说话间,他的目光已转至双澄脸上,语声虽还是温和,眼神中却隐含谴责之意。
双澄紧攥了拳,道:“我并没有那么想。如果我只是顾着自己,就不会叫九郎别再来寻我。”
“好。”淮南王沉稳站起,朗声道,“只要双澄愿意,孤定当竭尽全力替你傅家翻案!只不过……”
他话说至此,丁述不由上前一步,目光决然:“请王爷明示到底要双澄做什么。”
淮南王淡淡一笑,道:“要当今天子承认自己当年做了错事,孤也知道谈何容易。可也只有将他逼得走投无路,方才能有一线机会。这其中的一环,便是官家最大的心病——怀思太子。”
丁述皱了眉头,看向双澄,道:“要让怀思太子听命于你们,便少不了双澄在一旁的协助?”
“正是如此。”淮南王赞许似的颔首。
双澄隐隐明白了一些,他们是要用怀思太子来要挟官家。她抿了抿干裂的唇,低声道:“可是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你们怎能将怀思太子带进?就算带进去了,官家要是趁机将他杀死,岂不是这一切努力都白费?”
淮南王负手道:“为何一定要将他带进大内?就不能趁着官家离开大内之际加以行动?到那时,天高地远,孤立无援,面对着昔日被自己陷害而死,今日又重新出现的太子,即便是官家,也一定会慌乱无措吧?”他说着,唇边不由浮现了丝丝笑意。
凌香的脸上也露出了期待之意,可双澄的心间却一阵阵发沉。不知为何,她听着淮南王的构想,眼前出现的却还是九郎的身影。
她怕,是真的害怕。
淮南王费下心机布此圈套,是仅仅要逼迫官家为傅家上下翻案那么简单?
倘若不是,那么天翻地覆之时,身为官家嫡子的九郎又该如何面对诡谲突变的局势?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掌,耳旁却传来丁述的问话。
“何时行事?”
“暮春之时,自有安排。”
******
自那天起,她被带进了怀思太子所住的琴楼。
小楼的窗棂都是紫铜制成,怀思太子被捆绑在柱上,双澄还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与九郎面容相似的男人。
她没法忘记九郎,更不愿他步了太子的后尘,也成为行尸走肉。
他们告诉她,只要按照要求来做,以后就再不用躲躲藏藏,甚至可以回到九郎身边。
她的心里始终怀有疑惑,可是没人会给予真正的答案。她只能按淮南王所说的那样,日复一日地与怀思太子说着话,教会他如何应答。
太子的身体渐渐虚弱,神智也时常错乱不清。
难得清醒的时候,他会怔怔地看着双澄,似乎陷入了深远的回忆。双澄盘着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心里想的却是九郎。
“你是谁……”他曾这样迟疑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