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街头巷尾这两天都在讨论一件关乎每个人利益的大事。
“我那房子不会真烂尾吧?”
“谁知道呢,前不久辉运那传闻我以为是假的,又买了不少股份,这下要砸手里了。”
前天晚上,淮城突然下发了一个文件,要大力整治房地产。
往常不是没有过如此,但从未像这次一样,深入根基。
淮城所有房地产类的贷款政策收紧,要求企业重头解决现有库存期房。
淮城本地的小房地产商风声鹤唳,龙头辉运也并不好过。
盛元那边却是一片春风得意。
前几天,那个环保项目正式发文,盛元牵头这个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南西的房地产进军也如火如荼。
盛元太子李栾最近有一件大喜事,他和几位朋友专门组局为这件事庆祝。
“你老爹这次对你放心了。”
“什么叫放心?最近这大项目不是我跑前跑后弄成的?”李栾有些不满。
对方赶紧躬身给了个火:“那是,眼下淮城这些草包二代,哪个比得过李哥有真学实才。”
这话李栾爱听,他说道:“南西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被自己养的狐狸反咬一口,老了啊。”
李鸾好色,却是有一些本事的,但他刚愎自用,李贺来一直不敢给他放太多权。
南西的事儿出得大,还有更隐蔽的事要做。
他谁都不放心,只能交给李栾。
李栾猛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眯起眼睛,想到老头子说的事情。
他原以为盛元和辉运不合只是因为辉运抢占了房地产的先机。
没想到……
盛元的这场稀土的地下交易,竟然还有辉运的一份。
干这种勾当,怎么可能一直平安合作呢?
一山不能容二虎,也该到辉运落幕,盛元登场的时候了。
“栾哥,前天那文件怎么回事啊?”
问话的是个有名的墙头草,家里和辉运、盛元都有牵扯,自然关心。
李鸾瞥了那人两眼,讥笑了两声:“还能怎么样?淮城要变天了呗,上次运气好,陆鸣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搞地续上了,不过这次不比上次小打小闹,辉运啊……”
他的话留了余地,墙头草立马会意,匆忙站队:“还是盛元有眼光,开拓新市场,提前做转型。”
“话说不是和晏家要联姻了吗?只要有金融司那层关系,这种口子还是可以开的。”
有人提出疑问。
李鸾笑了两下,摇着酒杯,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联了又如何,联邦的胳膊再硬,一个新任怎么能撼动盘踞多年的封疆大吏。
陆家那二叔现在也还被绑在州上,还伸不过来手。
说起晏家,李栾不免想到晏芷,那女孩长得是美,但柔柔弱弱没意思。
晏家出了一位高官,也没有担风险的必要。
还是江呦呦这种小辣椒够味,一个即将破落户门的继女,没什么不能玩的。
“打听打听,陆家那继女最近在做什么?”
有人知道:“说是在米兰,我表姐加了她的msn,发了照片看到的。”
“回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栾眼里精光四射,手指捏搓着即将熄灭的烟头,仿佛已将美人拿捏手里了。
一大早,陆鸣就带着江呦呦去往德国,江岚将他们送到火车站。
想到陆鸣的安排,江岚对他俩谈恋爱又放心了几分。
陆严远重新找了一位司机,米兰也有其他车辆,本打算开车去,被陆鸣阻止了。
“呦呦刚经历了大爆炸,我担心再坐车,她的精神状态会有损伤,还是坐火车,我已经买好票了。”
陆鸣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江呦呦,解释道:“经历这种大的事故,难免会产生一些应激反应,所以我约了明天上午的心理医生,是我的一位华人旧识。”
江呦呦晕头转脑地拿着名片,左翻右看,不解:“你怎么什么都安排好了?”
“我总不能来米兰只是看看你吧。”
江呦呦抬头盯着陆鸣半天,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啥。
陆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合上了张开的嘴唇。
“会吸入冷空气,走吧。”
又帮她戴上毛织帽子和围巾,包的严严实实。
待两人上了火车,江呦呦终于想起来她要说什么。
“实干兴邦。”
“怎么?终于记起来了?”陆鸣嘲笑她。
江呦呦自觉受到了侮辱,冷哼两声:“我在等你说,没想到你也不行。”
强词夺理。
陆鸣侧了侧身子,微微靠近她轻声问道:“那你说哪里行。”
江呦呦凭白被调戏,不搭理陆鸣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了半小时,火车依旧没有丝毫开动的意思。
“欧洲的火车都这样吗?”
“都这样。”陆鸣想起一次去欧洲游学的事。
他向江呦呦回忆道:“我们本来打算去爬阿尔卑斯山,团队里有一个野外探险的老手,大家也都做好了准备。”
“然后呢?”江呦呦歪着脑袋,扑闪着大眼睛。
像个好奇的小猫儿。
最漂亮的那个。
陆鸣突然想再逗逗她。
“可是我遇到了一位‘美女蛇’,被她迷惑,最后呢,不打算去了。”
“真的啊……”江呦呦被骗到了,先是震惊,又咂咂舌:“美人关难过。”
她收回贴近的身体,转过脸不再看陆鸣,气鼓鼓的。
又偏了偏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陆鸣看江呦呦小仓鼠一样的举动,笑了笑。
江呦呦这才找到了出气口。
剜了陆鸣一眼:“那得多漂亮啊,有我漂亮吗?比我漂亮吧。应该没我漂亮。”
她自言自语了一大堆。
“和你一样漂亮。”陆鸣回答道。
江呦呦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这样一个答案。
她气死了。
小姑娘润泽、细嫩的脸庞小河豚一样鼓了起来,脸上轻薄的小绒毛闪闪发光。
水蜜桃一般。
咬着嘴唇,神色纠结极了。
最终,她扭着头瓮声问道:“那你们还联系吗?她现在在哪儿呢?”
陆鸣捉住江呦呦的手,冰冰凉凉的。
捏了捏她的指腹,陆鸣压着笑意回答:“联系,她现在在生气,还不肯看我。”
最后一句,百转回肠,缱绻温柔。
江呦呦被这句话弄得水上火上走了个遍。
转过头,呜咽一声,扑到陆鸣怀里,控诉着:“你也太坏了!”
陆鸣抬起江呦呦的脸。
眼尾有湿意泛出,鼻头也红着。
委屈极了。
“怎么,担心?吃醋?”陆鸣这话里还有几分得意。
江呦呦锤他的胸口。
“做梦。”
还挺大劲儿。
陆鸣闷哼几声,握住她的拳头,放在心口。
“那我继续讲故事,好不好。”
怀里传来不情不愿的嗯声。
“我们那天凌晨赶火车,晚点了,一直等到晚上八点,火车还在晚点途中,我们这趟阿尔卑斯火车站之行也算是结束了。”
“那你们后来再去爬了吗?”江呦呦舍得把她的小脑袋从怀里伸出来,眼巴巴地问。
陆鸣理了理她被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回答道:“去了,只不过出了点意外。”
江呦呦越发好奇,蹭乱的头发显得她毛茸茸的。
陆鸣没有心思讲故事了。
他亲了亲毛茸茸的漂亮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