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这庄子上住的没有别人了吧?”姚若溪点头表示了解,冷眼看向杨大问话。
“姚小姐!我们大小姐这庄子上住的除了几家佃户,可都是下人,哪有别的人。”杨大呵呵笑着,眼神看着姚若溪,却是暗暗提醒她,这庄子虽然借给你用些日子,可你却没资格管。
姚若溪看了眼柳管事,见他面色带着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你就说说这桂花卖给别人的什么价儿,卖给我们什么价儿,又要赔偿人家多少银子。”
杨大看她不像好糊弄的人,眼神闪了闪,又见姚满屯和姚若阳也都盯着他,于晋然虽然神色淡漠,却也目光淡冷的看着他,顿觉得有些压力,嘿嘿笑了两声,“这庄子上的桂花那都是最好的,用布袋算,一布袋是五百文钱,姚小姐要买,多少…也得加一点点。您家是给宫里酿贡酒,想来也不差这点钱的。至于那赔偿……这半路断合约,说好的是赔偿给人家…三百两银子。”看姚若溪冷幽幽的目光,他到嘴边的大数,忙改成了小数。
“不多!就是不知道这庄子上能摘多少桂花?我们要用的可多呢!要是不够,还得去别的桂花园买。”姚若溪略略苦恼的皱眉。
“我们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没多少,怕是不够呢!”姚若阳也皱起眉头,担心道。
“那,还要去哪买桂花?”姚满屯不由的真担心了。
杨大眼里闪过了然,这家人都是乡下的,老的一副憨厚样,两个小的显然也不是会做生意的料儿,就是来充充气派,笑着道,“我们庄子上种了两百亩的桂花,绝对够姚小姐使的。”
“两百亩,那么多啊!那岂不是多的用不完?一亩地能收多少桂花啊?”姚若溪惊叹完,又疑惑的追问。
于晋然看着她小脸变幻,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来。
杨大咳嗽了一声,见姚若溪又追问,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瘸着腿,就放松警惕,“一亩地能收十几袋呢!”
姚若溪冷笑,“一亩地就算收十袋子那就是五千文钱,折成银子是五两,二百亩桂花一年也要收入一千两银子,这地里其余地方种的花生豆子不算,光这桂花一项,你每年又上交多少银两?”
柳管事听这话,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这杨大根本就是奴大欺主,仗着自己是庄子的管事,以为大小姐年岁小不事稼穑,不懂生意,竟然谎报收成,贪墨庄子出产!
杨大脸色顿时变了,立马就喊冤,“我冤枉啊!这庄子是夫人在世的时候就交给我管着,我是看有人来做生意,想往好了说,多给大小姐挣些银钱,这才说大了的。”
“杨大!我看你名叫杨大,果然人如其名,手很大,心也很大!大小姐打发我来之前,就把这庄子上的账册都带过来了的。你汇报的可没有那么多银两!别的不说,单说这桂花一项,去年你说收成不好,又下了大雪,修缮房屋花用了将近三百两银子,地里干旱基本没有多少收成,桂花这一项只交上来二百两银子,整个庄子的出产也才交上来六百两银子!你敢说你没有贪墨庄子的出产?”柳管事立马拿出随身带的账册,翻开一项项的念,怒瞪着杨大。
“好个奴大欺主的狗东西!袁小姐明明都说打扫出主院给我们住,你却还带我们到这没有修缮的破败房屋里来!那主院又是怎么回事儿?”姚若阳怒喝一声,眼神犀利的瞪着杨大。
“刚刚杨管事说这庄子上除了几家佃户和一些奴才没有旁的人,那主院住的女子是你金屋藏娇了吧?竟然还敢在主家的主院里带女厮混,好一个有规矩懂规矩的管事!”姚若溪轻哼一声,目光流转,都是冷冷的眼神,直射那杨大。
“你别胡乱栽赃!根本就没有什么金屋藏娇!”杨大既惊愕,又害怕,脸色又急的青白了,愤然怒瞪着眼辩驳。
这会芍药已经把那女子拎了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又见都眼神不善的,那女子吓的脸色发白,“爹……”
“原来大小姐的庄子上养了家贼!吞没庄子出产,还住进了主家的正院。杨大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有姚若溪几人的支持,柳管事顿时硬气起来了。夫人去世多年,这些下人仆妇都欺负大小姐年幼无知,中饱私囊,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杨大面色发白,想辩驳,却无从遁形,怒愤恼恨的瞪直了眼,“这庄子是夫人交给我管的,我是夫人的陪嫁!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袁家的事儿指手画脚?!还有你柳三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我为夫人卖命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呢!大小姐啥都不懂,就是你这些人挑拨,让大小姐最后变成孤苦无依的人!”
柳三冷笑着掏出一块牌子,“夫人当年过世,所有的陪嫁可都是归给大小姐了的。这次大小姐让我过来,也是给了我令牌,我有绝对的行使权!你中饱私囊,吞没庄子出产,还敢狡辩!”
杨大看见那令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直接捆了送官府去!吞了多少银两,该吐出来的吐出来,该打的打,该杀的杀。”姚若溪冷声吩咐下去。
好几个人都是从神医馆过来的,之前自然得到命令一切听从姚若溪吩咐,当下立马上去抓住杨大。
杨大想跑,被天冬飞起一脚踢到地上,一连几个人都扑上去抓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犯罪!没有贪墨!你们不能抓我!”杨大拼力挣扎,大喊大叫。
不时,连杨大媳妇,儿子,也都一块抓了过来。
杨大看着跪在地上开始哭袁菁瑶的娘,前应国公夫人袁氏,“夫人啊!您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啊!我们这些夫人留下的老人儿,都要被打杀干净了!夫人!奴才死不足惜,就怕这起子小人把大小姐骗的团团转啊!夫人您显显灵吧!”
柳管事上去照他脸上踹了一脚,狠狠骂道,“不要脸的老货!你还有脸说夫人?!夫人把庄子交给你,就是让你吞没庄子出产,贪墨大小姐的银子?!住到正院里,鸠占鹊巢!?若是夫人还在,知道你做下的事儿,赏你们全家五十大板,打掉你的狗命!”
这庄子上的其他仆妇和下人都瑟缩在一旁惊怕的看着。
姚若溪扫了一眼,微微眯起眼,看来这庄子上的人没有一个干净的!
“把她们都抓起来,挨个审问,实话招认的,吐出贪墨的银子,打一顿板子撵出去。不招的一并送进官府!”
一行人听姚若溪吩咐,顿时都吓坏了,哭着跪在地上喊冤。
却很快被人拿住,下了胳膊,有那胆小的受不了,已经招了。
柳管事看着姚若溪雷厉风行的做法,满眼都是佩服。他已经来了好几天,可是根本无法奈何这杨大。而且这庄子上的奴才都倾轧一气,根本也打探不到啥有用的消息。
招认的几个人把银子吐了出来,又那吐不出来的,都随着杨大一家被送进了官府。
杨大还以为官府也不会听姚若溪的就对他们如何如何,却不知道地生亲自拿着于晋然的名帖,官府一看,立马就受理了,直接就给杨大上了刑。
这时的庄子上,柳管事本来准备找那几家佃户的人来拾掇院子,在想办法找人管着这庄子。却见一家三口扛着锄头,挑着挑子,一身大汗的从桂花林出来。
看到姚若溪一行人,赵伯一家忙放下家伙什,上来见礼。
庄子上的佃户认出三人,“这一家也是庄子上的下人,天天下地干活儿,这怕是又去桂花林干活去了。”
“我是大小姐派来的管事柳三,那杨大贪墨庄子出产,中饱私囊,已经被送进官府了。”柳三上前自我介绍。
赵伯瞪大眼,满眼的惊喜,“姓柳的?!柳三爷!那杨大他不是人啊!他私自住了正院,还偷卖庄子上的出产,跟人做生意,却拿着银子自己私吞,和那几个仆妇下人分赃!欺瞒大小姐啊!”
柳三一惊,“你事先知道,为何不报上来?”
“小人不敢啊!那杨大几次想赶我们一家出去,年终查账的管事也都对他极为信任,根本不听小人说的话!要不是那杨大想招我儿做女婿,我们一家就早被赶走了!”赵伯痛哭流涕,他也是夫人留下的人,只是却不是夫人的陪嫁,并不得信任,简直被杨大踩到地上去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大作威作福。
柳三看着这一家三口,有了杨大前车之鉴,他心里也并不太相信赵伯一家,不过这庄子总要熟悉的人管着,看这一家三口都穿着粗布衣裳,因为刚下过雨没几天,鞋子上也沾了些泥,倒是带了副淳朴的面相。
“你们快些起来,先院子拾掇了,安排姚小姐她们住下!”柳三扶着赵伯一家三口起来,语气温和道。
赵伯还不知道姚若溪等人来的事儿,看了眼,忙应声,带着赵婆子和儿子去正院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