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彦洲与许佳期离开了冯律师的律师事务所之后,他就把车子开到了沿江路。
下了车,他哆嗦着一双手,隔着口袋到处摸……
自从知道魏彦洲偶尔会在身上藏着烟和打火机之后,许佳期一有机会就搜他的身,一旦发现烟和打火机之类的,就坚决没收扔掉!
见他此时情绪极端不稳定,她赶紧从包包里掏出了薄荷糖,递了一粒给他。
他将薄荷糖含在了舌下。
强效的薄荷清凉气味冲得魏彦洲连眼眶都是红的。
许佳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才好。
这一天,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她陪着他,静静地坐在沿江路边的长椅上。
他发起了呆。
过了好久,他似乎才回过神来。
“咱们回去吧!”魏彦洲低声说道,“回去看看宝宝贝贝……今天是初七,晚上不还要去我我爸妈家吃饭?”
许佳期点点头,站了起来。
她挽住了他的胳膊。
“哎,你说……今天那个温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我就是觉得……这也太奇怪了!你说,她是你爸爸的老同学,又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可她最后还嫁给你爸爸了……如果我是她啊,对着好朋友的丈夫……哎,这个我简直不能忍!”
“……这个温惠看上去倒是落落大方又挺坦然的。可我总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儿怪……你想想,你爸爸妈妈虽然生下了你,但他俩始终没结婚……这个温惠最后还是成为了你爸爸的妻子……可她居然还可以这么坦荡荡地说‘你的爸爸妈妈才是真爱,是因为双方家庭的原故不得不分开’这些的……”
“要换了别的女人,谁会像她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丈夫深爱着前女友,而且还一点儿都不吃醋的样子啊!你看她还正大光明地告诉你,说她是你的继母……这不就明摆着让你知道,其实她也承认你妈妈在你爸爸心中的地位……”
魏彦洲看了妻子一眼,说道,“我的爸爸妈妈,一个是市中医院的退休医生,一个是卫生局的退休科长;你刚说的……又是谁的爸爸妈妈?”
许佳期吐了吐舌头。
她又抱着他的胳膊问,“要是他们真提出要跟你做亲子鉴定呢?”
他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答道,“……做啊!为什么不做?如果真依温惠所言,我真是某个大家族大企业董事长的儿子的话,那我所面临的,不外乎就是两个情况:一是财产继承,一是债务纠纷……意国的法律我不了解,但我是z国公民,在咱们z国,只要不继承财产就不用承担债务……所以,只要咱们不去觊觎额外的东西,这个亲,为什么不认?”
许佳期用力地点点头。
回到家,许佳期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父母说了一遍。
许妈妈担心地说道,“……我咋觉得就像在听故事似的!哎,你说的那女的,她是不是骗子啊?我听说啊……意国有黑手党的,她不会是想拐了你俩去意国当扒手吧?”
许爸爸白了老妻一眼,“嗯,人家意国没扒手,还犯得着千里迢迢地从咱z国把人拐去当扒手?”
魏彦洲抱着贝贝坐在一边没说话。
许爸爸又说道,“不过啊,咱们都是平头百姓家,这些个高门大户啊,咱们惹不起……我看还是能躲就躲的好。”
许佳期道,“爸爸!你想想看,要是二十年前,你把我给弄丢了,你想不想把我找回来?”
许爸爸立刻说道,“那怎么可能呢?你小的时候……你就是我和你妈的眼珠子啊!怎么会把你丢了呢?你看你上到初中都还是你妈每天接送……”
说到这儿,许爸爸突然明白过来,女儿这是意有所指。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亲啊,是该认!爸爸是怕啊……富贵迷人眼!当你手里只有几个钱的时候,你心里想着的,可能是家里的老婆孩子;可如果……当你拥有一座金山的时候,你可能就觉得一个老婆孩子花不完,想在外头……”
许妈妈嗔怪道,“别浑说!彦洲不是这样的人!”
魏彦洲只是低声说了句,“爸,妈,你们放心……”
晚上,小夫妻俩带着孩子去魏家吃晚饭。
许佳期和魏彦洲心事重重。
魏彦洲如果要与那位韦先生相认,就必须要做亲子鉴定……而韦先生如今卧病在床,要是魏彦洲想要查清楚自己身世的话,恐怕这一次的意国之行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许佳期思来想去,还是用很和缓的语气,把这件事儿说给公公婆婆听。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魏母捧着饭碗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小小声地啜泣着,那呜咽悲伤的情绪将整间屋子都洇染得沉重而且压抑。
正当许佳期准备开口劝说婆母几句的时候,魏母突然哽咽着,对魏彦洲说道,“……就算你要去,那也是你一个人去,宝宝贝贝不能去。”
许佳期愣了一下,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婆母这是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吧?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呢,魏彦洲就已经顺从地“嗯”了一声。
魏母看了看儿媳,赌气似地说道,“佳期也不去!”
她话音未落,魏父便瞪了老妻一眼,怒道,“你有病吧!佳期是咱们的儿媳妇,是彦洲的妻子,那肯定是彦洲去哪儿,佳期就去哪儿!”
魏母急道,“那他俩都走了,宝宝贝贝……”
魏父没理会老妻,却转过头对许佳期说,“……你俩就是去,那也是去办事儿的!你好好盯着彦洲,办完了事儿就赶紧回来,别忘了家里还有两头父母和两个孩子牵挂着你们……”
听了丈夫富含暗示性的话,魏母突然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