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留在了楼上。社团活动结束后,秦尧西向沉未晴打个眼色,借着顺路结伴回家的理由,把书包交到学弟手中。两人聊着天锁上音乐教室,与沉未晴道别。从二楼向外,看着那学弟不算魁梧的身板,却要挎两个人的书包,加起来不知有几斤重,秦尧西轻松地叁步一跳,微微抬头与他说话。两人渐渐略缩成视线中不大的点,消失在学校的大门,沉未晴心中说不出的感触。
都说高考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往后绝对公平的事会越来越少,仅凭努力就能做成的事也越来越少,而没有被分开的事情中,感情大概是一件。这种东西,本就不是靠努力能得到的。只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对秦尧西来说仿佛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昨天还在心动,今天就能结伴,明天还会牵手,一切顺理成章。
人和人之间总是不一样。
她回实验室拿书包。行至半途,从上而来一阵高跟鞋声:“哎,正好。”
沉未晴回头,是行政老师。她手上抱了一捧塑料棍一样的东西,手腕挂着帆布袋,胳膊还夹着几本厚厚的书册,从楼上下来时,细长的鞋跟艰难地保持平衡,耳坠和项链一同摇晃。总觉得浑身挂满东西的她随时会向一边倒下,沉未晴连忙上去扶了一把,拿过她手里的塑料棍。
“谢谢。”得到解放,行政老师舒一口气,她认识沉未晴,说话便不太生疏客气。
在老师们总是颇具威仪的校园里,柔声细语的行政老师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就连平时鲁莽的男孩遇到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轻声打招呼。秦尧西偷偷观察过,发现她一个月的裙子都不带重样,啧啧感叹,这家里得有多大的衣帽间。夹着的书册挪到手中,沉未晴看见封面才知道,这是一本植物大全。“最近刚换办公室,高一的学生又把东西放错位置了,我正打算送过去。”她向沉未晴解释,望向她手里这捆东西,“这是后面庆典要用的道具,你急着回家吗,能不能帮我送到礼堂的后台?”
沉未晴自诩不是好色之徒,可耳朵被这蜜嗓柔音一灌,等反应过来时,“好”字已脱口而出。
行政老师欣悦地弯眼,双瞳像是能滴出水来:“那就麻烦你了。”
万万没想到,人生为数不多的被美色所惑,竟然还是女色。沉未晴抓着那捆塑料棍,又接过她手腕上的帆布袋,发现里面是装饰用的彩条。她怕自己迟迟不走,实验室的门不能关,平白耽误别人的时间,先回去看一眼。
倒是依旧开着,值日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已不见人影,只有她和许星辙的书包还在位置上,人却不知去往何处。沉未晴想想,把书包暂时转放到办公室,再将手里的东西送到礼堂。
礼堂的位置她知道,但是从未去过后台,一时还不知该怎么走比较快,只能到了以后看指示牌。
绕出学校的花园,是一片比较空旷的场地。冷风在建筑之间穿梭,发出如同哭嚎的“呜呜”,吹得沉未晴脸颊发凉。再往上扯一点围巾,遮挡冷风钻入的缝隙。
“沉未晴。”
她在背后听见熟悉的声音。
同样抱着东西的许星辙从花园出来,他怀里捧着几块方盒,用彩纸包住。
“你也送道具到礼堂吗?”她问,想起刚刚在窗外时他就在搬东西。
“嗯,这是最后一点了。”许星辙走过来,沉未晴提的帆布袋几分钟前才在办公室见到,他一眼就猜出她的目的地,“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