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做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着放在叠放在胸前,闭上眼,虽未睡着,心以微醺。
但是孩子从来都是破坏这种气氛的大杀器,在沈鹤立觉得还没过多久的温馨时光时,满载而归从集市上回来的顾思慎已经在门口叫嚷着爹,爹,来看他买的东西。只不过被黛眉拉住,顾心钺没说进来没让他进去。
沈鹤立把头埋在顾心钺后颈深深吸一口气,“其实去关外也不错,就我们两个人。”
顾心钺笑着推他,让他起身,他坐到先前坐的榻上,整理一下衣裳,便开口让人进来。
“爹——”顾思慎手里提着东西,身后黛眉还帮他拿着许多东西,“我买了好多有趣的小玩意儿。”
“我看看。”顾心钺配合的说道。
“我去安排午餐,定好地方了再让人来叫你。”沈鹤立说。
顾心钺点头。
中午一行人吃了饭,下午也是一行人去的赏花,沈鹤立想要的独处没有实现。但是一起去赏花,对缓解大家久未相处的生疏非常有效果。顾心钺比较积极的伸出友好的手,这对气氛的影响很大,比如沈李氏就会开始和她说因为沈雀鸣眼光的问题,真的担心她变成老女嫁不出去,顾心钺说会留意好的青年才俊。
顾心钺还问了沈雁飞现在在做什么,沈雁飞还是害羞寡言,只说帮大哥跑腿。沈李氏说起他的亲事也是老大难,别人给他介绍他也不愿意,被逼着去见面因为木讷女方也嫌少有看的上他的。不由感慨,“也不知道是哪里除了问题,怎么家里三个人都婚姻不顺,哎,什么时候得回老家给祖宗扫扫坟。”
“姻缘天注定,急是急不来的。好在现在渐入佳境,雁飞和雀鸣的婚事也会顺利起来的。”顾心钺说,“带慎儿回去给爷爷磕个头也是有必要的。”
“慎儿还小,等六岁后再带回去。”沈李氏听顾心钺说让慎儿去给爷爷磕头,心情大好,但小孩子魂弱,小时候总不会带到坟地去,等到六岁长到殷实了,再带去也可以。
没人注意的时候,顾心钺偷偷问沈雁飞,“还惦记着当兵呢?”
沈雁飞摇摇头。“哥在关外站稳脚步时也问过我,如果我还想去当兵就让我去。但是我已经过了当兵的年纪,空降当个关系兵,我不想这样。”
“现在当兵还有什么过了年纪的?只要想当兵就可以上战场。”顾心钺说,“早点上战场,虽然有危险,但得军功的机会也多。等万事俱定,再往上爬就得熬资历了。”
“我当兵并不是为了这些。”沈雁飞说完笑着摇头,“算了,反正只是年少轻狂的梦,醒来就算了。”
“我知道你的理想比旁人纯粹。”顾心钺说,“正是如此,更不能轻言放弃。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你大哥也不会乐意你这样不快乐的生活着。比起赚更多的钱,你们都过的好对他而言才是重要的事。”
沈雁飞皱着眉,点头表示他会再想一想。
晚上沈鹤立想着能单独相处会了,结果顾思慎麻溜的洗漱完后就躺在大床中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两,顾心钺看着沈鹤立说。“这又是你惯出来的?”
“天地良心,他就昨晚上跟我睡了一夜,因为他总是不肯睡。”沈鹤立也很郁闷,“喂,小子,去你自己床上睡。”
“不要。”顾思慎说。然后特可怜的看着顾心钺,“爹,我可想可想你了。你快来给我讲故事。”
顾心钺只能依他,顾思慎躺在他们中间,先是挨着顾心钺的,到最后睡着了还是往沈鹤立那偏了偏,把脚搭在沈鹤立的身上。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就各回各家了,顾思慎想要跟顾心钺回去,顾心钺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但是爹马上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顾思慎委屈的要哭不哭的扁着嘴,顾心钺摸摸他的头,“想爹的时候就写信给爹,爹来找你好不好?”
顾思慎这才点头,然后被心疼不已的沈李氏抱过去哄了,顾心钺无奈看着沈鹤立,“对慎儿再严格一点,他变得娇气不少。”
“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啊,这么小的孩子不依赖父母,那还要父母干什么?”沈鹤立说。
“我想你了,给你写信,也会来见我吧。”沈鹤立笑说。
☆、第90章 新妇
顾心钺给顾兴邦找的女人是一个落魄的书香世家之女,身世清白,容貌清秀,重要的是人也拎的清。顾心钺不会找个拎不清的女人回来给自己添堵,当然也无意找个哭哭啼啼觉得自己是跳入火坑的白莲花姑娘。
方宜兴诗书之家,自己也上过几年私塾。只是局势动荡,守礼的人不会过的别豁的出去的人好,方宜兴家境本还过的去,无奈家中顶大梁的哥哥在一次游行中路过,那么倒霉就被流弹打中,没几天一命呜呼,只留下一家子老小。
方宜兴也是有些韧性,在这么凄风苦雨的情况下把方家支撑下来。还送了寡臊出嫁,修家自持之名远扬,但许多人说亲她都不为所动。所以即使她的家庭条件比较低,媒婆想着顾心钺的条件,还是犹豫的把她的材料放到顾心钺案头前。
顾心钺跟她见了一面,之后这事就定了。方宜兴人聪明也识时务,家庭巨变早让她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没有同意前来说亲的媒婆,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家里没有能让她妥善安置家人的能力。
顾兴邦,年纪大又怎么样?花心又怎么样?顾家有钱有名,能让她安置好家中父母和年幼侄儿,也能给她的孩子一个好的出身。嫁给别的男人也不会少的问题,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有钱的。
方宜兴父母在顾家来下聘的时候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方父颤抖着手,“你这是要人指着我的脊骨骂我卖女求荣啊。”
“我是去做继室,也是平头正脸的太太,又不是去做妾,说什么卖女求荣。”方宜兴说,她翻着聘礼,里头有一个宅子地契,地方就在顾家不远处,这是方宜兴特意要求的,顾家所在的街道居住非富即贵,安全系数比她们现在的房子高。到时候侄子也可以到顾家跟顾思慎一起上课。
方母问的详细点,知道顾兴邦的年纪和苏父差不多,也不太高兴。但天天在报纸上出现的顾家显然也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家可以拒绝了,此时除了责怪一下方宜兴的妄为,还是打起精神来帮她做出嫁的准备。
那些久未往来的亲戚听说方宜兴嫁入高门,一个个都带着礼物上门来套近乎,方母有些感慨,当初大儿出事的时候,这些亲戚们可都是闭门不见的。
“拿什么过来就收着。说什么都只听着。”方宜兴冷笑着说,“亲戚情分反正只剩下面上的了。过几天我们搬家,爹喜欢教孩子,就在家收几个学生。”
“真要搬家,这些左邻右舍还是舍不得。”方母说。
“这个房子又不会卖,你想他们了就回来住两天就是。”方宜兴说。从她挺身而出撑起家里生计的那天起,方家便是她做主了。她愿可以本分的做个懦弱的小姑娘,对家中的困境除了哭泣再没有别的办法,嫁给一个普通人,想方设法贴补娘家,但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带着侄子过着困顿的生活。但是她不愿意。
她之前没有想过嫁入豪门做继室,她的打算不过是全心全意操持自家,就算她找不到能贴补娘家的男人,总不要再为别的人家劳心劳力。
顾兴邦要娶新妇,顾心钺只让人去只会了一身,顾府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请帖也发出去,顾心钺没想要大办,但是该有的讲究还是得有。顾心诚他们已经全部搬出去了,顾思慎也被接回来。
苏青照等明白过来府内喧嚣是了为了何事,人都要发疯了,她不顾一切的跑到顾心钺面前,大声说顾兴邦冷落太太就是因为你太得老太爷的宠,他嫉妒你才会在太太死后默认她下手把顾心钺害成男妇,还说老太爷死后,那些说只自主殉主的下人都是被顾兴邦逼死的,他觉得父亲为了皇帝赴死,就该有忠心的仆从为他爹赴死。
“你以为你爹是个什么东西,可笑他把你当成竞争对手来陷害,你竟还把他当父亲?你以为顾家的家财都是我转移的,你那位好爹爹可没少花。”苏青照尖声叫道,顾心钺怎么会这么愚蠢,他不知道他爹的作为,还想帮他父亲娶新妇,那她呢,她岂不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此时顾心钺正在大厅处理家务,管家和仆妇依次排站在下首,苏青照一番疯癫的说法,所有人都听在耳里,当然,他们宁愿什么都没听到,白着脸,抖着腿,等候顾心钺对他们听到秘辛人的命运。
“苏姨娘犯了癔症,胡言乱语,来人,捂了嘴送回去,请个大夫好好医治。”顾心钺面无表情的说。垂下眼睑,有些事心知肚明,但被说出来还是会难过。
苏青照疯狂的挣扎,但养尊处优的身体又怎么会是仆妇的对手,被布巾捂住嘴,送回自己的院子。门口有人守卫,苏姨娘,将在这个院子里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