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真是疯了。为了一个抛弃他背叛他的村妇,担着那样大的风险替她救父亲,到头来却要被她指责他看不起她!
还有什么没对她笑过、没说过喜欢她的胡言乱语,这……这些难道重要?
他为了救她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爹,险些搭上整座东宫与圣人对抗,她看不到?
还有,还有之前那些……
他气息因气结而微微粗重,心内又微微茫然。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之前几次替她解围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如同现在,他不明白他究竟因何而怒。仅仅只是被她的不知好歹气着了么?还是因为恼她忘恩负义?
两人之间的气氛早已凝滞,连阿黄也被吓住了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知道自己理亏,岑樱没有反驳,轻轻一咬唇欲要离去。
不妨却被他从身后一拉,径直落入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他怀抱着她,紧紧攥着她手腕,胸腔里气息有如怒云翻滚,隔着彼此相贴的躯体清晰地传入肌肤来,烫得她心跳亦是疾快。
那攥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捏得粉碎,岑樱有些被他吓到,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对、对不起……”
方才真是她魔怔了。虽然她并没有说错什么,但在这个关头说出来,真的很忘恩负义。
男人俊美寒逸的面庞上煞气流转,平复了许久,终是平息了下来。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女孩子珠泪未褪的雪白脸庞,迟疑着抚上她的脸,以指腹替她拭去颊畔一滴摇摇欲坠的泪。便似有胭脂在他指下化开,被他指腹拂过之处泛起了淡淡的桃花色。
幽闺弱质,娇柔堪怜。
他心头那股无名之气重又消下去,在心中对自己说,罢了,她虽然无理取闹,但其实也没说错什么。
他从前待她态度的确不好,大抵是习惯了那样待人。但岑樱,既是和他拜过堂的女人,他也承诺过要娶她,待她理应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而她方才那样,或许也只是因为太喜欢他了。
于是低咳一声,他掩饰地别过脸,耳根微红:“没什么。”
“日后,你想听的那些,可以说给你。”
这一声近若蚊声,岑樱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愕地问出声来:“啊……?”
他耳根愈红,心头又有些莫名的恼意,怕叫她瞧见索性抱着人不放了。静静抱了她一会儿后,移开脸,薄唇开始轻啄着她耳根、沿着脸颊轻轻亲吻。
灼热的呼吸喷在颊上,酥酥痒痒的,耳畔亦是酥软一片。岑樱面上飞红,身子软得几乎站不住,攥着他衣襟,呼吸被掠夺的一刻,她混混沌沌地回抱住了他。
……
树林之外,出来散步的未来太子妃苏望烟正立在一株白杨树后,怔怔地看着林中相拥的二人。
许久,都未回过神。
作者有话说:
闷罐儿:女人还真是麻烦!
白鸽:但就是能拿捏你。反正要死要活的不会是她。
(#^.^#)本章发50个红包,那啥真的不远了哈哈哈。
第40章
白桦林下,叱云月身在马上,提缰百无聊赖地绕着林子绕圈巡逻。
回想起方才之事,她心中仍是一片愤懑。
她是怎么了,分明岑樱是她的情敌啊,怎么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太子表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喜欢他,知道她讨厌岑樱,还叫她来给他们望风让他俩卿卿我我……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她垂着头,灰心丧气地驾着马儿缓缓沿着林子前行。一抬眼却瞥见抹窈窕身影背着药篓从白桦林中出来,身边还跟了两个丫鬟,心头登时咯噔了一下。
糟了。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皇后的内侄女苏十三娘。
叱云月匿进树林的阴翳里,直至几人走远了才跑过去,她在那位置朝里面望了望,果然能瞧见两人在说话,忙奔过去:“表兄!”
嬴衍此时已与岑樱分开,两人正坐在一株倒地的大树上说话。见她神色慌张,他眉宇微挑:
“被瞧见了?”
叱云月慌张地只知点头:“……是苏望烟。”
嬴衍面上波澜未起,苏望烟是苏家之女,她知道了,无非也就是皇后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岑樱眼睫张皇地扑闪着,有些担心。
她知道苏望烟是他定下的太子妃,虽说是自己先和他成了婚,但这桩婚事他并没有对任何人承认过,传出去,倒像是自己抢了苏望烟的丈夫……
这位苏姑娘也会很伤心吧……
“没什么。”嬴衍道,“时候不早了,你和月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