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没有含着任何情绪。
只是单纯的为了平息亚瑟的怒火而来道歉。
如果真要形容他现在的情绪,只有茫然。
茫然自己的信仰是否是真正的信仰。
——救世主般的亚瑟,祂应该是无欲无求,没有半分世俗欲望的,祂要做的是审判世人,而不是融入人类。
忽然。
他听到阮软一如往常般柔软无害的嗓音:“没关系。”
“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
阿诺德看不到阮软的表情,但却从语气之中听到了真诚的歉意。
而玻璃罩之中的阮软半点愧疚也没有,漂亮的眼眸之中泛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美艳夺目。
“我不该说话那么刻薄。”
阿诺德沉默不语。
信仰摇摇欲坠的时刻,他什么都无法听进去。
阮软:“我帮你让游乐场运转,好吗?”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
阿诺德心神俱震,眼眸瞪大:“你说什么?”
阮软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我帮你让游乐场运转,怎么样?”
帮你重建信仰。
再帮你打破。
在脸上留疤有什么意思呢?
要留就在心口留嘛。
阮软坐在椅子上,看向站在玻璃罩外神色复杂,却又被她的话语牵制住全部心神的阿诺德。
少女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帮你哦。”
阿诺德愣神过后,又挂上惯常的讥讽,“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这个游戏场是主人的心血,只有主人才能让它运转!”
“你只是个人类……不,你就是个宠物,奴隶,只配呆在笼子里,你根本不配染指这个游戏场!”
游乐场是亚瑟的心血?
阮软心想,亚瑟可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游乐场。
这个游乐场只是阿诺德一个人的心血,而阿诺德的信仰最为虔诚,也最为自私。
他怀揣着某种怨气,妄图用游乐场审判世人——
阮软推测,他以前的生活一定很不如意,很有可能是在一个扭曲的环境中长大。
他信奉的只有他自己。
他想要的审判,也都是为了他自己。
只不过亚瑟降临时,他在亚瑟身上看到了某种他想要的未来,于是他选择了亚瑟,并且在未来光明时,卑微而虔诚地信奉着祂。
但现在,未来渺茫,亚瑟的状态显然不怎么符合他信奉的神明了。
阿诺德的讥讽还在继续,像是嘲笑阮软的异想天开与不自量力,也像是在强撑自己的信仰:“这个游乐场只有主人能让它运转,只有主人!”
阮软:“哦?是吗?”
她一点也不在意地说:
“那祝你早日成为游戏场的执行官哦。”
阿诺德讽刺的话语噎在喉咙,冷哼了一声,近乎呢喃般再次腔调,“主人不会让你插手游戏场的。”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准备用美人计?”
阮软:“……”
好想法。
她其实并没有想到美人计。
不过也是个思路?
阿诺德笑了起来,“劝你别做梦了,主人是不会受到你的诱惑的!”
阮软目光落在他因为激动而抬起的手掌:“你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