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子随口问道:“雷长老以为,妖族的背后真是德天的华家?”
雷方子拈须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不再作声。
雷天这才趁机冲着几位长辈拱了拱手,看着雷云子说道:“妖修前后五百多人,均已来到紫薇境之中。孩儿命族中子弟前去打探得知,林一带着雨仙子与对方在葬星地有过交手,随后连同一位妖王坠落虚空而生死不明……”他顿了下,带着些许的担忧接着说道:“妖族愈发猖獗,且事关雨仙子的安危,不妨将此转告给九牧的那位前辈、或是罗家……”
“哈哈!”雷云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妖族势成,无非怂恿庇护所致。而其兽性难驯,只怕有人要弄巧成拙,我等不妨静观其变!”他转身冲着远处示意了下,接着说道:“至于九牧与罗家,皆无暇他顾,又岂会在乎一个雨仙子的下落!你莫再自作多情了……”其一语道破雷天的心思之后,无意多说,犹自暗暗自忖道,那个林一莫非是个无缘之人?
雷天尴尬地摇摇头,转而抬眼远望。初到紫薇境,他还没来得急留意四周的情形。
左手方的数十里,聚集着天威与天魁的一二十个前辈高手;再远处,则是慧天与天嗣两家忙碌的人影。右手方的百里之外,分别是罗家、华家的所在,还有数百个妖修盘踞成群。而无论彼此,皆在试图往前,以便接近那巨大的玉塔。
不过,那万丈的玉塔之上,已有人先到一步并攀至半腰。为天穹泻下的光芒所笼罩遮挡,若非凝神细瞧还真难以察觉……
雷天惊讶道:“此地禁制难以逾越,却挡不住九牧的高人。看来紫薇塔上的宝物与我等无缘了……”他话音未落,雷方子笑着安慰道:“呵呵!倒也未必……”
雷方子乃叔伯长辈,雷天不敢怠慢,忙看向对方,静待分晓。有关紫薇仙境的秘辛他还是知道一些,却对九牧仙域的异常有所不解。”此处千里方圆之内,看似平坦而宽敞,却禁制密布而凶险莫测,少有人可以轻松穿越其中。时至今日,我界外七家还无人可以踏上紫薇塔半步。而九牧的高人来自远古,通晓仙家禁法亦属寻常,不过……”雷方子话语一转,接着说道:“据传那巨塔之上,另有一尊真正的紫薇塔。仙帝以此与另外八座宝塔创就天地,奈何其中两塔威力迥异,致使仙域不稳……”
雷方子稍稍一缓,举手示意了下。那四方损毁的八座塔基尚在,可见方才的一番话并非没有来处。他冲着雷天笑了笑,继续说道:“呵呵!仙域虽已崩坏殆尽,而紫薇塔却完好无损,威力犹存啊!试问,有谁可以抵挡仙帝的修为与禁法蕴含的天地之力……”
“无人可以比肩仙帝的修为,九牧的高手也不成……”雷天恍然。神识之中,那巨塔半腰的十三道人影好似在困顿不前,一如雷方子长老所说的情形。如此看来,九牧仙域一时难遂所愿!
雷方子倒是对雷天这个晚辈青睐有加,不忘趁机说教道:“我等虽难以接近紫薇塔,却不误每隔千年一回的历练。莫论机缘天降,有志者事竟成!”
“罢了!耽搁已久,且着手尝试破禁……”
雷云子挥手打断雷方子,冲着四方沉声喝道:“谙熟禁法者当全力以赴,其他人等便宜行事。但愿此行有所得……”随其吩咐,近百罗家的子弟各自散开。在不远处观望的戈灵子迟疑了下,随着众人往前挪动脚步……
……
巨塔的半腰,十三人缩在一块白玉台阶上,或坐或卧,很是狼狈不堪的模样。纵然躲在人后,黄婆婆同样是心神疲惫而无可奈何。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苦功,好不易攀上了五百多层石阶。路途虽然过半,而从天而降的无形威力却愈发凶猛,犹如万钧大山压顶般的无情,使人不堪重负!照此下去,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唉!我真是个苦命的老婆子!
黄婆婆暗叹了一声,颇为不甘地抬头仰望。那天上旋动不息的光芒之中,仿若有人在居高俯瞰。不知他在嘲讽自己一行的痴心妄想,还是在藐视万物?
哼!即便是天威所在又能如何,万事皆休,何不体恤众生而网开一面……
黄婆婆不忿地念叨了一句,转而回首喝道:“歇息过罢,动身!”
闻声,十二个男子相继爬了起来,依旧是个个神情阴冷而一言不发。其为首者竭力往上一蹿,才去丈余便直往下坠。余下的同伴齐齐出手,一通忙活之后,才送他再上一层石阶。
如此过去了半个时辰,余下的六人再无力往上。黄婆婆迫于无奈,一边念叨着命苦,一边起身抓着两人飞上了石阶。三番两次之后,她累得盘膝坐下再不想动弹,只得命众人原地歇息……
……
几片废墟之间,妖族的五百之众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地方,没人四去寻觅,也没人到处乱跑,皆挤坐一起望向一位来回踱步的白须老者。那是妖王监寅,已换了身道袍,抬手举足颇具高人风范!
五百多妖人,成就仙体者近三百之数。这还是独占了洗仙池的结果!见仙气汇聚缓慢而事倍功半,监寅的弟子无心等候下去,便带着众人闯过了葬星地,并于日前赶到了紫薇境。本以为洞天福地有便宜好占,谁料入眼处尽为废墟,着实令人扫兴!
不过,监寅心情大好!他将众人召集一处,有话要讲!
“我与金圣兄,情同手足!喜见两家为一体,金圣兄可以瞑目了……”
监寅学着修士的模样踱着方步,春风满面,手拈长须侃侃而道:“金圣兄未竟之大业,理当由我一肩挑起……”其稍稍一顿,眼光环顾。四周没人出声质疑,又或许都没听明白。他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据悉,那紫薇塔与我万妖谷的妖坛很是相仿,却无从接近。而既然来到此处,不可轻易离去……”
见众人心不在焉,监寅略觉无趣。他沉吟了下,直言了当地吩咐道:“紫薇境仙气浓郁,尔等借机修炼,不得擅自行事……”
话语高深了,没人听懂。说得直白了,顿时有人叫道:“我等已然成仙,该当趁机见识一番才是,缘何还要困守此地……”
叫嚣之人,来自金圣的部族。监寅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气定神闲地说道:“尔等徒有修为,却与应有的境界相差甚远!若不勤加修炼体悟,如何才能成为真正的仙人啊……”对方不解问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仙人?”
“哈哈!问得好,什么才是真正的仙人,且看看本王……本尊……”
监寅抚须大笑,继而大袖虚张,摆了个仙风道骨的架势。而他才要接着分说,忽又脸色一沉,冲着不远处叱道:“我与弟子传经授法,不得无故相扰……”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皆为同类
“传经授法?哼……”
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尚未接近妖修的人群,便被对方出声斥退。此人乃德天华家的华传子!他惊愕过后,无意争执,只得愤愤拂袖而去,却腹诽不已!
那不留情面的并非旁人,正是自己接洽陪伴过的妖王监寅,却说翻脸便翻脸,全无德行可言!一群妖人,懂得什么经、传得什么法?不过是人多势众之后的气焰嚣张,真可谓兽性毕露啊!如此一来,华家岂非引狼入室?
片刻之后,华传子离开了妖修聚集的废墟。行至不多远,他在一片空地前停了下来。华家的七、八个高手皆在一筹莫展,其中的家主华权子犹自眺望着右手一方。数十里之外,罗家已有人深入禁法慢慢前行,而自家依然毫无进展……
“真是岂有此理!本待询问监寅的手下可有禁法高手,并有求助之意。谁料话未出口,便被他赶了回来。如此无情、无义、无德之辈,视我华家何在?”
家主华权子转过身来,脸色有些郁郁。他应该对华传子的抱怨早有预料,不予可否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眼前的一方所在。少顷,其大袖子轻轻挥动了下。空荡荡的四周骤起一层光芒的涟漪,强大而莫名的杀机逼迫而来,使得在场的几人顿然色变。
华传子不明究竟,顺手抛出一把飞剑用来抵御。而飞剑离身不过四、五丈,稍稍触碰光芒禁制,竟被“砰”的一声震成了碎屑。他惊嘘了下,禁不住便要退后,家主华权子适时出声轻喝:“不得莽撞!”
华家所在的这块地方,已然抵近紫薇境的无形生死大阵。只须小心且避免冒进,倒也安危无虞。可若是莽撞而触动了禁法,必将遭致灭顶之灾!
华传子自知冒失,神色歉然,忙止住脚步,脑门子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在场的另外几人皆神色惕然,各自谨慎戒备。
家主华权子倒是个温和性子,并未对华传子的忙乱有所怪责,而是摆摆手安慰道:“妖修一事,暂且搁置一旁。但有意外,当另有说法。而我等并不通晓仙家禁制,只得就此观望以待时机!”
另有说法,又是怎样一个说法,华权子没提。华传子及在场的众人或有猜测,也没动问。于是乎,华家的一帮高手只能眼馋地看着他人在渐渐往前……
……
妖修的五百多人,再加上仙域的修士,近千之众散落在紫薇境的四周,为了各自的机缘在寻觅、或是期待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