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里,他们过得很辛苦。
断肠崖上的楚逸白若离,段鸿羽,上官浩等人过得更辛苦。
每次听到可疑人物,皆是亲自赶了过去,提心吊胆,生怕那具尸体是顾轻寒的,喜悦那个活着离开的可疑人物是顾轻寒……
发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彻查此事,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根本不是他们的妻主……
苦苦寻找五年未果,将他们的心,一瓣一瓣的撕开……
闭上眼睛,浮现的,都是顾轻寒的身影。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有没有她的下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毫无进展。
几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在断肠崖下寻找,五年过去了,耗尽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依然空空如出。
许多大臣都劝,别再寻找了,陛下已经归天了。
然而,凤后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搜救。
流国,乃至整个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流国的女皇,掉下断肠崖,生死不知,凤后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掉下悬崖后,帮助陛下,辅佐江山,代妻理政,独自抚养女儿,兼故天下,创下锦绣江山,成为人人称赞的一代凤后。
而琴国皇帝。
琴国虽然也是山河景秀,丰衣足食,然而,琴国的皇帝卫青阳,史上第一个女尊国的男皇帝,除了埋首于朝政外,便将自己锁在寝宫内,任何人不得见。
五年来,从没有人看过卫青阳笑过,更不嫁人。
他总是板着一张脸,眼里落寞,背影萧条。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每年他都会去断肠崖一趟,独自在那里,一站便是一天,雷打不动。
那一天,是他最脆弱的一天。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断肠崖边的村民都知道,断肠崖上,不止流国女皇掉崖的地方,这里,每年都有许多天仙般的美男站在这里,凭空祭奠。
那个青衣男子,便是其中的一个。
断肠崖边的村民也知道,断肠崖边的青衣男子,虽然看着断肠崖,但他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痛苦,纠结,不舍,懊恼,自责,仇恨……
种种情绪交缠在一起,唯独没有欢乐……
断肠崖下的大荒深处。
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徒步在大山里。
女子穿着一条麻团布衣,布衣破烂不堪,到处打着补丁,洗得发白,一看就是穿了许多年的衣裳,三千发丝,随意挽了一个髻,用木簪随意固定。
男子的衣裳,比女子的还要破烂,同样粗布麻衣,衣袖口与脚底,破成一条条,衣服东一个裂缝,西一个裂缝,装扮比乞丐还不如。
尤其是他们此时的脸,脏得看不清样貌。
女子将头无力的靠在男子宽大的肩膀上,无精打采的闭目养神着。
“蓝狐狸,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女子讲话有气无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将头埋在他宽大的肩膀上。
“快了,很快就能出去了。”太阳高挂,女子身上都是汗水,而男子,背着一个女人,走了整整一天,还未见疲惫,脚步更是轻盈如风。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五年了。”女子不满的嘟囔。
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目远眺,一眼望去,还是连绵万里,看不到尽头。
男子有些失望,走了整整一年了,还是在原地转圈。
就在男子失望的时候,远处一缕炊烟,将男子正欲低头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男子以为是错觉,甩了甩头,睁大眼睛看了过去,那里一道道坎烟在半空飘荡着,显然是农家生火做饭时的坎烟。
揉揉眼睛,再次确定,那一缕缕云纱般的烟雾还是存在着。
确定这一事实,男子激动了,呼吸骤快,兴奋的说不出来话。
顾轻寒有些郁闷,敲了一下他的背,郁闷的道,“你激动个什么劲,我饿了。”
蓝玉棠欣喜若狂,将顾轻寒放了下来,惊喜的道,“女人,女人,我们可以出去了,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我们终于找到路了。”
顾轻寒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蓝玉棠的话,撇了撇嘴,头都不抬,拽住他的衣服,继续趴在他的身上睡觉。
“别闹了,我好困,又好饿,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没闹,这次绝对没闹,你看,你看看,那是什么?”蓝玉棠拽起在顾轻寒,指着天边的炊烟。
“女人,臭女人,你快睁开眼睛看看。”
顾轻寒揉了揉困意模糊的眼睛,抬头随意张开眼睛,这一张开,就看到一道道炊烟。
愣了几下,那是什么?烟雾吗?
“这里怎么会有烟呢?”顾轻寒又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看了过去。
“这烟,好像是人为的。”顾轻寒的一个激凌,睡意去了一半,震惊的看着前方。
“是的,这次是人为的,要是我没有猜错,这烟,是百姓们烧火的炊烟。”蓝玉裳怔怔看着天边,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
“我们,走出大山了吗。”顾轻寒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怕希望又落空,不敢置信。
“没错,我们走出大山了,我们终于走出大山了,哈哈哈哈,女人,我们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蓝玉裳突然一声大笑,手足舞爪的蹦了起来。
顾轻寒也惊喜的蹦了起来,抱住蓝玉棠,兴奋的大叫,“哈哈哈,蓝狐狸,我们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五年了,我们终于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