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只是淡淡瞥着他:“不想当太监总管了?不上刀山下火海了?”
春生扑腾一声跪了下来,爬行到他跟前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敢啊,这宫里的事情哪件也瞒不过国舅的,要是要是……”
永琰却是腿一动,直接将他拖在地上。
春生趴在地上捶地:“好嘛!从小到大黑锅都是奴才背的也不差这一回,不过要是奴才为了皇上被国舅打死,皇上千万要给奴才个好墓地!”
永琰已然起身。
春生没捶几下,见他已经迈步,想必是要回去就寝,立即爬起身来去追:“皇上皇上等等奴才啊,奴才刚才就是开个玩笑,这就是个小事啊小事……那什么太监总管什么的……”
两个人渐去渐远。
这一夜平凡至极,可有那么几个人都睡得特别踏实。
次日一早,长宁按时醒来,才刚起身,春生就带了几个内院的小宫女过来,说让红英歇歇,特意为公主装扮。
他看准时机,就在长宁耳边一直唧唧咋咋说着他自以为是的鬼主意。
春生知道公主喜欢看戏本子,还刻意添枝加叶,将那些进宫的闺秀们说得各有不堪,非劝着她也混在其中,所才能看出真正的好姑娘。
其实很有趣,长宁动心了。
春生趁热打铁,叫人特意给她装扮成少女模样,轻纱披肩百褶罗裙,脚上还带着两串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长宁来回走了两圈,很喜欢,一时间早将不妥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御花园内摆小宴,京都名流都挤掉脑袋地想把自家闺女送进宫来,常年不露面的公主竟然亲自传了口谕去请,多少少女春心大动。
长宁觉得这可真有意思。
她坐在御花园的花树下面,一早过去,就听见欢快的脚步声一波接着一波。
整个树林里面绿荫一片,摆了好几桌小酒,她好奇地张望,因为不能饮酒,所以也只是看着那些姑娘。
长宁起初是喝过酒的,不过因为后果不太好,所以被王靖言禁了。
她喝醉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总之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还因此被罚禁足禁酒禁言,整整一个来月都是在佛堂度过的。
她很有记性,从不敢再犯。
春生一直跟着她,毫无目的地乱晃,入宫的小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一群地有说有笑。桌上有许多小品,长宁不时抬头,先还谨慎地看着那些个姑娘。
他就在她耳根子边上给她介绍,这是谁谁家的小姐,多大年纪了,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口碑如何之类,她目光一转,他又能说出那个来。
不像那些画册上面的姑娘,她们或娇俏,或妩媚,神韵不一。
春生这就避着宫女太监们,端了水酒过来,她四处张望,他也眼神乱飞注意着周边的情况:“公主尝尝这果酒,这东西好喝还不会醉,可是个好东西。”
“什么?”
长宁接在手中,这就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春生继续劝:“公主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她左右一看,王靖言不在,十分欣喜,这也喝了。
洋洋洒洒地花瓣从树上飘落,多少蝴蝶也随之翩翩起舞,这小林当中,少女美酒,当真是一道不可多遇的景色。
永琰负手而来,一干人等连忙下跪。
姑娘们个个翘首以待,谁想他淡淡一句起来吧,这就抬手折下了一枝花枝。
他本来长得就十分英美,动作之间那些花儿都落了他的肩头,更显优雅清俊。
春生远远看着,不由得更是卖命地推崇着:“皇上长得可真好看啊!”
永琰一身龙袍,目光不经意间来回巡视了一圈,这就向着她们走了来。
长宁完全同意春生的观点:“嗯,永琰很好看。”
春生斜眼看她,一点醉态没有,急得都要哭了:“公主觉着这果酒怎么样?”
她已经挨个喝了好几樽。
不是说酒量奇差嘛!
他只好再劝……
永琰端坐下来,这就有前赴后继地来献艺。
这么一会儿,王靖言到场,还有个别名流带着家眷齐齐过来的,沈清流也在邀请之列,也是混杂在人群当中。
他的目光一直搜索着长宁的,原以为她会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面,不想她一副选秀少女的装束也混在花树下面,沈清流看见春生端着酒壶在给她倒酒,这就皱眉,立即走了过去。
正是这时,只听咣当一声,春生手中的酒壶被长宁一把掀翻在地。
她勉强站稳,用力眨着眼睛。
似乎看见了沈清流,长宁摇摇头又揉揉眼睛,真的是他。
他伸手欲扶,她却只是推拒:“沈清流诶,嘿嘿嘿……”
身子一晃,这又差点摔倒,一人扶住了她的胳膊,长宁又回头,男人模糊的面孔立即清晰了起来,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事,她瞪大眼睛,顿时笑了:“我的永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