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搂着丁琬的脖子,期期艾艾。
张大有一听道歉,不等闺女开口,他就叹口气,道:
“哪有大人给孩子道歉的。来来来,上炕吃饭吧。一家人,那么恭敬干啥。”
很明显是在偏袒闺女,外孙子终究是外姓人。
丁琬有些不悦,耿氏更加恼火。
这算啥,不给面子吗?
再看张喜春,一脸得意,根本没把丁琬婆媳放在眼里。
徐致远蓦地起身,恭敬地冲张喜春抱拳拱手,深深鞠躬。
突然这样的举动,让屋里人都愣住了。
丁琬因为怀里抱着铁锁,不然肯定是要拦着儿子。
张喜春倒是脸大,就那么直接受了徐致远的礼。
等他行礼结束,笑着说:
“哎呀呀,表嫂家的规矩可真多。你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干啥,这一个铜板你拿着。等你姑父来,让他给你包红包啊。”
徐致远摇头,他不缺这一个铜板,并不打算拿。
“表姑母,刚才您骂表弟是不对的,该给他道歉。书上有云: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您是表姑母,做错了。做小辈的给您提出来,不能置之不理,否则视为不孝。”
一个“不孝”的帽子砸下来,这可太大了。
不管是农家还是镇上,亦或者更大的地方。
周朝把“孝”放在“忠”后面,意义非凡。
徐致远又文绉绉的说了一番话,足以吓住没念过书的张喜春。
只见她局促的瞅着父母,想让他们帮忙说话。
奈何——
“那你就给铁锁道歉。你是亲大姨,有你那么说外甥的?这就是你,换做燕儿说你闺女,你能乐意?”徐氏面色不佳的指责。
张喜春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张大有咂舌一下,瞟了一眼徐致远,然后幽幽的说:
“这念书就是好啊,啥都懂。这长辈骂晚辈还得道歉,家风真不错。”
耿氏不以为然,直接回应道:
“没法子,咱大周是礼仪之邦,跟南越、北芪那种蛮夷之地比,自然要守规矩、懂礼数。孩子进学堂,前一个月啥都不学,就学礼,这也是咱大周在番邦有名气的原因。”
张大有吃瘪,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张喜燕轻轻松了口气,走到丁琬这边接孩子。
抱住孩子的那一刻,她眼神里是数不尽的“感激”。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家里,张喜春是那个会哭的孩子,而张喜燕就是不会哭的孩子。
往往不会哭的孩子,才最让人疼。
她若是个儿子,倒也还好,偏偏就是个闺女。
张喜春是张大有跟徐氏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人母,他们自然疼着。
老二出生,是个闺女,就没有那股新鲜劲儿了。
老三又是个小子,自然更把他们夫妻俩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丁琬这下彻底理解了她的处境。
轻拍她肩头两下,无声的给着鼓励。
当然,她也庆幸,庆幸婆母这边,没有那么的偏心。
大家上炕坐好,没有外人,同在一张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