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彻底放下手里的活儿,道:
“我爹出事儿后,家里的亲戚就打着照顾我们娘仨的旗号,鸠占鹊巢。没出半年,天灾降临,地里颗粒无收。就南阳府,你后来应该听说过。”
“南阳府?”丁琬呢喃着。
细细琢磨后,瞪大了眼睛。
南阳府遭灾是在永平二十三年,那年也是大周朝最不太平的时候。
内忧外患、天灾降临……
当然,这些她没经历,都是后来听父亲他们说的。
瞅着耿氏一脸平静的样子,丁琬道:
“当时只有您自己逃出来了吗?”
“本来是我们娘仨一起,带了些银子。可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反正就是走,最后我娘吐血,我妹妹染病,钱都花没了,我就当首饰,啥都没了,她们俩也没了。”
耿氏慢悠悠的说着陈年旧事,语速很慢,声音平静,但丁琬能感受到她的难过。
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过去抱着她,说:
“娘,您别讲了,我不听了。我以后肯定不问了,对不起娘,对不起。”
耿氏感受着身后姑娘的浓浓歉意,轻笑着摇头,道:
“这有啥的,都过去好多年了,娘不在意了。”
“可是我在意啊,我在意!”丁琬强调。
耿氏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背,道:
“好了,赶紧把这些都包好了。等你爹走时给他们带着。你娘爱吃这口,多拿些,那么多人呢,得吃饭。”
丁琬调整心态,起身回到原来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包豆包。
耿氏也低头做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
五天之后,丁文江带着家眷,还有家里人的嘱托,坐车走了。
一共三辆马车,丁家原本有的,还有就是酒坊出的。
家里的车足够用,所以他们并没有花钱去雇。
送行这天,柳汉章、柳汉生都来了。
因为天冷路滑,柳家二老没有来。
不过却把银钱给送来了。
用他们的话说,闺女跟女婿出远门不易,做长辈的,不能不给表示。
要不咋说柳氏在丁家仗义呢!
娘家就这么给力。
钱是钱,东西是东西。
耿氏也给带了两条子腌肉,一袋子粘豆包。
送走丁文江夫妻之后,很快就传来来了今年取消斗酒会的消息。
本来作坊这边,赵家三兄弟都摩拳擦掌等着去呢,瞬间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吧了。
由于边境动乱的缘故,今年的洞子菜,卖的也不如去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县城有很多富户,听说冬天能吃饭新鲜的青菜,都纷纷来土庄子定买。
世道就是这样,要么穷的叮当响,要么富的直冒油。
富户定菜,就不能让他们来取,得这边送。
丁琬想了一下,直接让赵家三兄弟负责,给县城富户每天送菜。
送菜的酬劳,跟上工一样,不变。
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
今年因为动乱,丁琬不敢折腾,只是打算把年礼备足。
丰月楼那边,也没有过来问,定不定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