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己府宅做不得主吗?”
丁琬深吸口气,故作委屈的点点头,说:
“府里的确有一批下人不敢动。”
“哦?这么厉害?”太子挑眉。
徐永涵跟徐致远一脸不解,毕竟吃饭前就有下人议论,说夫人在厨房立威了。
耿氏也是茫然,拽了拽儿媳,道:
“怎么,有人不服管吗?发买了就是,没必要留着。”
丁琬反手握着婆母,摇摇头,说:
“娘,这些都是上峰官赐自由身,没法动。”
话音刚落,太子“啊——”了一声,不住点头。
他的一惊一乍,弄得徐家娘仨有些不解,纷纷把视线挪到了他的身上。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下,说:
“这事儿永涵知道,就是先前那些检举栾大人的那几个家奴,查抄不少贪污银两的。”
“检举?下人检举主家?”耿氏不敢相信。
太子点点头,说:
“您老没听错,就是下人检举主家。这些人得了自由身也没走,就在这宅子里呆着。永涵开府,男人心粗,也就没管这个。”
话说到这儿,太子看着丁琬,道:
“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朝廷不管的。你当朝廷那些人每天闲出屁来?”
丁琬撇嘴,闷闷地叹口气说:
“人家自诩‘有功’,我把他们发卖了,外面得怎么说我?”
“你还怕这个?”太子反问。
笑吟吟的睨着她,好一会儿才道:
“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儿不可能发生。如果因为把这些下人遣散走了,言官参永涵,本宫第一个就不答应。”
丁琬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等的就是他的承诺,如此就能放心了。
“好,多谢太子殿下。”
说完起身,拿着酒坛给他还有徐永涵倒酒。
喝的都是葡萄酿,不醉人。
虽说吃的是大锅炖,用盆装。可上面点缀的绿色小葱花,还是很精致的。
太子十六岁就在军营,大锅饭吃的早就没脾气。
跟徐永涵边说边吃,津津有味,丝毫看不出是东宫太子。
耿氏瞅着这般不做作的人,心里舒服。
大儿虽然丧命,可保下来的,是未来储君。
只要他初心不变,大周未来可期。
想到这儿,耿氏用公筷给他夹了些豆角干,说:
“老妇见殿下喜欢吃这个,以后想吃就派人说一句,府里肯定准备。”
太子笑着点头,连吃几口道:
“伯母有所不知,冬天在北境打仗,吃口菜太不容易了。农户晒得豆角干、茄子干,那都是稀罕物,给钱都买不回来多少。”
耿氏闻言轻笑,理解的说:
“自然给钱也不能卖。北境跟我们平阳县不同。他们把边儿,很多东西都运送不到,全靠秋下自己存的菜干、粮食。如果殿下去了土庄子,要多少都能卖给您。”
“没机会去啊。”太子无奈的摇摇头。
夹了个鸡腿端详着,长叹口气,道:
“徐大可活着的时候是在伙房营。他手艺还可以,能做熟,咸淡也掌握得好。对于那些菜干他也会做。总会给本宫做些吃食,解解馋。”
耿氏听到这话,心里明白这是殿下故意说给自己听得。
淡淡的上扬嘴角,喃喃说:
“殿下别总叨咕他。这孩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命嘛,进了军营就是朝廷的。朝廷用完才属于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老妇懂,不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