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意识里,他永远都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现在静下心来,丁珏已经十五岁了。
论年纪,他的确不属于孩子。
更何况家境缘故,他启蒙早,立事早,想的也比一般孩子要多。
她不知道徐永涵会怎么跟他说,更不知道说完以后会是什么效果。
她现在犯难的,是晚上他们姐弟之间该怎么聊。
丁珏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告诉他别再做,肯定就不会。
那香桃呢?她该怎么提?
丁珏殿试还有三年,这三年期间有什么变故,谁也说不清楚。
这小子真要是冲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稀里糊涂的想着,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屋子都暗了,冬天天短。
慢吞吞的坐直身子,脑子发蒙。
下地穿鞋,从里间出来,翠云正在外间打盹。
听到声响起身,屈膝行礼,说:
“夫人。”
“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再有一炷香就要吃晚饭了。”
说着,翠云递给她一杯温水。
喝过水的丁琬,嗓子舒服不少。
打个哈欠,揉了揉脖子,说:
“睡了这么久?小舅爷可回来了?”
翠云拿过来斗篷,一边给她披上一边说:
“小舅爷下午就回来了。见您在睡觉,就没惊动,回书房看书了。”
丁琬看着给自己系带子的翠云,又道:
“酒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聚会是后天,已经让翠珠那边安排了。”
主仆二人从屋里出来,外面白茫茫一片。
又下雪了。
丁琬伸手接着雪花,看着眼前的院子,淡淡道:
“这要是在辽东,这么大的雪,就可以包粘豆包了。”
翠云吃过没包过,但对粘面子做的东西,不是很热衷。
“老夫人说晚上吃酸菜炖大骨,还有炒蒜苗。”
都是她喜欢吃的,瞬间脚步加快,直奔崇禾苑。
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徐致远的声音。
哟,这孩子都回来了。
扭头看着翠云,纳闷的道:
“我下午睡了那么久?”
翠云点点头,轻声的说:
“前些日子下雪,您没来得及去别庄。这几天您把没完成的事儿都做了,许是累坏了。”
丁琬想想这几天做的事儿,点点头,推门进屋。
徐致远的声音戛然停止,等她进屋,甥舅俩起身,抱拳拱手——
“姐。”
“母亲。”
徐致远请过安,乐颠颠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
“娘,最近忙坏了吧。我听说梅花清酒酿好了?啥时候我能喝?”
丁琬瞅着儿子跃跃欲试的样子,笑着道:
“你想喝?”
“想啊。”徐致远点头如蒜,“翠云说那酒不烈,适合女子。我现在快开始练,等像我小舅那么大时,铁定千杯不醉。”
看着儿子的样子,丁琬笑着摇摇头,道:
“千杯不醉,是做将军应该有的本事?”
“那可不!”徐致远老神在在,理直气壮。
耿氏看着孙子的样子,笑着摆摆手,说:
“别跟你娘胡搅蛮缠,让你娘坐会儿,她累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