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珏愣了一下,翻个身,侧脸说:
“姐夫,很晚了,睡吧。”
徐永涵见状,无奈的摇摇头,道:
“别等了。姐夫知道你很难能接受,可实际上错过就是错过了。”
“姐夫,当初你不见我姐,美其名曰‘为她好’,可你想过她需不需要这样的好呢?”
黑漆漆的屋子,丁珏声音坚定。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气,清冷,疏离。
徐永涵单手店在脑后,长叹口气,道:
“很多事儿……我不曾提及,可今日既然你问,那我说与你听。当初虎威山战败,京城几个皇子都觊觎太子之位。如果那个时候他们知道太子还活着,你可知回京路上,会有多少拨人刺杀?”
“我不是没想过回家,更不是不想找你姐姐,但那个时候的我,根基不稳,没有底气。一旦惹怒了皇上,瞬间就会身首异处,毕竟当时我们都是死人。我死不要紧,你姐、我娘、致远、甚至岳父岳母、还有你,都难逃活命。”
“这些我都懂,可后来明明你可以暗示一下我姐,为什么不说呢?”
“呵呵……”
徐永涵苦笑,扭头冲着他的方向,说:
“你真当我过得那么自由?我越是能干,就越得主子的重视。而他重视之后想的,就是能无条件的把我掌控于手。而这个掌控,不单单是皇权威严,也可以是亲情羁绊。”
“但我跟你姐的感情,又岂是一个公主就能取代?所以那个时候,我担心又害怕。我怕他会暗自下手,所以我不能过多的跟你姐姐有交集。好不容易他赞同了我们,可那个时候你姐姐又……唉,‘为谁好’都不容易,都是在彼此折磨。”
话说到这儿,徐永涵用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道:
“香桃起先不想拖累你的心,咱们都懂。后来她进宫照顾皇上,也是分内之事。怪只怪造化弄人,她着了百里楚月的道儿。临出京前,我见过她。她虽然人在皇宫,但每天都在太医院忙碌,过得还算平静。”
黑暗中,隐约听到几声啜泣,徐永涵没有拦阻。
整件事中,最无辜的就是丁珏。他先是被香桃主动撩拨,然后发愤图强,想着能光明正大、有底气的给她未来。
殊不知他的努力,最后竟然成了她的负担。
在这件事里,你不能说谁错了,只能说造化弄人。
本该亲亲热热的小年轻,最后弄成了如此田地。
香桃留在宫里做太嫔,就是想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好好生活。
这个无形的压力横在此,对他们二人来说,都不容易走出来。
夜,还很长。
奔波一天的徐永涵,实在扛不住疲惫,低沉的睡过去。
丁珏怕影响到他,用被子堵住自己的嘴,无声哭着……
……
虎威山以东十里,有一座虎啸山。因为挨着虎威山,所以才得名。
山势险峻,再加上前些年两朝一直战争,这山寻常人很少靠近。
如今重归大周所有,该办的都要办,该找的人也要找。
山脚下没有村落,但丁珏上任以后,就在山下见了房舍。
一排一排,每间房不大,分里外两间,能住三到五人。
完全按照龙骑营的房间盖得,这是为了给来此做工的人,提供住宿。
徐永涵按照先前说的,在这边呆了三天就出发回走。
因为正值隆冬,很多暂时都不能做,只能等开春、天暖以后,再说。
丁珏一路相送到官道,把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他,说:
“姐夫,一路平安。这花布包是给我姐还有遥哥儿的。那个是给咱爹、娘的。”
“行,你回去吧,我会把这些都带过去。”徐永涵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天太冷了,纵然他们辽东出身,但北境这边的气候,还是很难招架。
路过虎威山的时候,徐永涵没做停留,策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