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氏哭的伤心的样子,丁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如果易地而处,她应该也会心里有些排斥。毕竟老家那边,女子相夫教子,恪守本分,是应当做的。
如果当年徐永涵没有参军,她现在应该也不会酿酒,更不会上京,也没有机会跟皇后娘娘做生意,赚银钱。
出来以后,讲道理视野的确开阔了,所以对于柳淇想做医女的事儿,她能看开、理解。
但二舅母不成,她是柳淇的母亲,她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去,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
“舅母快别哭了。医女看病都是给女子,而且她们专攻妇人科。像什么女孩儿第一次来小日子,小产以后的调理,不给男人看病。”
“女人也不成啊,那不成了伺候人嘛?”张氏不依。
顶着一双肿成核桃般的眼睛,期期艾艾道:
“我自己的闺女,搁家干个活儿我老舍不得了。你说让她去伺候旁人,那算啥?”
丁琬凑过去,挨着她坐下,说:
“舅母,你吃饭那会儿不还说,儿大不由娘吗?这女儿大了,也一样。”
“你没有闺女,你哪里懂。”
“我是没有闺女,可徐致远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吧。”丁琬强调,“他爹跟遥哥儿他爹都上过战场,你觉得我想让他学功夫?参军吗?可我说话他也不听啊!为这儿,对我软磨硬泡,就差绝食抗议了。”
“你别扯,致远啥孩子我知道,他才不会像柳淇那死丫头那么胡来呢。”张氏撇嘴,提醒她别糊弄自己。
当然,外甥女的好意,她也明白。
可就是……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丁琬冲柳汉章挥挥手,把人先支出去之后,柔声说:
“舅母,现在就咱们娘俩,你跟我说实话,除了不想淇姐儿做医女,她去医学堂这事儿,你觉得好不好。”
“能念书自然是好,可是这……”
“那你可以这样,就让她念医学堂,不让她做医女呢?”
“你当我傻,还是她傻?”张氏气呼呼的抽出胳膊,哀怨的说,“果然跟你二舅一条心,我算看出来谁近谁远了。”
丁琬差点破功,急忙凑过去,抓着她的手,道:
“哪能啊,我跟舅母是一头的,舅母那么疼我……”
“少灌迷魂汤。我让她念医学堂,出来不做医女,踏实家人,你觉得可能?”
丁琬抿唇,心虚的看着张氏,试探地说:
“如果不做医女,可以去军营做军医。让她去她姐夫的军营,您看……成吗?”
张氏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
丁琬抿唇,轻柔又道:
“二舅母,其实您心里明白,即便您现在回去,也拽不回表妹,对不?”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丁琬打算放弃的时候,张氏“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有回应就是好事儿。
“二舅母,这事儿换做是我,我会回去跟表妹好好谈谈。如果她真的想做医女,即便您现在管着她,以后嫁了人,她还是能随心所欲。适得其反,她打小就跟我爹念过书,自我的想法很浓烈。”
“我要知道念书有这个‘好处’,我说啥都不能让她念。”
想当初就是见丁琬念书挺好,温婉得体,知书达理,所以她才想着把女人送过去。
后来外甥女顶门立户,那也是因为外甥女婿走了,她婆家大嫂是好好做人,她不得不为之。
可柳淇,明明有个幸福的家庭,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