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航哀怨的瞅了一眼茶杯,端起来直接喝。
好在已经晾一会儿了,不然非得烫着他。
丁琬见状,把桌子上准备好的奶糕推给他。
“吃些甜的,心情会好。”
廖明航放下杯子,很狠撇嘴——
“吃啥都不会心情好。当初讲的是上夜课自愿,现在倒好,嘴上说着‘自愿’,实则还是‘强迫’,这不是又当又立?”
哟,梨园的戏没少看呢,这话聊得,明显梨园剧目里的话。
丁琬知道这些日子户部总找作坊那边的麻烦,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朝廷出钱免束脩的让大家去上夜课,一个一个不领情、不出席、自暴自弃。如果是往常,爱上不上,谁都不会在乎。
但现在朝堂盯着,户部因为领略了皇上的意会,所以才对夜课出席人数,抓的特别严苛。
“你也别生气,不单单只是你挨骂,那么多人挨骂呢,怕什么?再说你是小爵爷,他们不敢、也不会真的就指着你的鼻子骂。”
廖明航一听这话,嗤鼻摇头。
“姑母,我是顶着个‘小爵爷’的名号,可谁又真的把我当成爵爷一样恭敬?没有实权、商贾出身,呵呵!”
丁琬心疼的望着他,明白他心中苦闷。
如果没有出那件事儿,他兴许此刻也能考个秀才甚至是举人。
往往事情就是……
“明航,姑母知道你心里憋闷,但此事总得往好处想。让他们去上夜课,不做睁眼瞎,熟知我朝律法,本身就对他们有好处。”
“可人家不想学啊!”廖明航挠头,“姑母,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懂,作坊那些做工的人也懂。可懂是一回事,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都明白“睁眼瞎”的难处,可每天上工已经很累,晚上还要去学堂动脑子。
以前只是身体累,如今再加上个脑子累,谁能愿意?
廖明航颓败的趴在桌上,长叹口气又道:
“我觉得我已经很配合了,但总不至于我天天看着他们去学吧。就算我看着,人家在那坐着不往脑子里记,不也白搭?竟弄些表面功夫,一个一个全都吃饱撑的。”
丁琬瞅着他的样子,试探性问:
“户部那边给下死命令了?”
“啊,可不。”廖明航咬牙撇嘴,拍着桌子嘀咕,“又不能科举,逼着人家学啥,我都不好跟他们提。”
丁琬搬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说:
“明航,其实这事儿很好解决,就看你想不想。”
廖明航一听这话,“扑棱”一下坐直身子,道:
“姑母,我来你这就是想听你的解决法子的。我按照酒坊的做法,也把管事、账房扔过去了,可没有效果啊!”
丁琬不住点头,明白的说:
“我懂、我懂、我都懂。这事儿其实特别好做。酒坊人数上的出席,不是因为张青山夫妇也去学,而是我说了,会从他们中挑选账房先生。你该知道,我酒坊的账房只要一个,我没要那么多。趁着这次把人补齐,到底是自己培养出来的,用着放心。”
廖明航这下知道为啥那些人每天按时去上课了。
原来,有“账房先生”在那鼓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