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从煸炉捞出一块软烂的羊蝎子,放在大儿子碗里,说:
“起筷吧,没有外人,致远多吃一些。明天开始,你的两个弟弟,娘就不管了,刚好学堂已经休息。”
徐致远重重颔首,一边照顾小弟吃饭一边说:
“娘放心,儿子回来就是帮您分担,弟弟们都交给我,您好好歇歇。”
丁琬欣慰的上扬嘴角,看着他的侧脸,感慨岁月的流逝。想当初刚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故作坚强的说要照顾她,跟在二珏身后,努力学习,努力练功。后来过继,再然后他念书,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一个孩子的优秀,爹娘给的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从小教养。
只能说婆母是厉害的,把孩子教的这么好。而她是幸运的,这么好的孩子,跟她一条心。
吃过晚饭,两个孩子都粘着徐致远,这么长的时间,丁琬终于可以彻底放松,彻底歇一歇。看着徐致远沉稳给他们讲述他的一些经历,她听着没有丝毫欢喜,更多的是心疼。
每一次的经历任务,都伴随着风险。而她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清楚,而且一点都不知道。
“大哥,那你还考举人吗?我记得你现在是秀才。”
“不考了,大哥已经是羽林卫的副总教头,不需要再考。”
“可是我觉得还是要考举人,考了举人土地可以免税,就算大哥不用,可以帮助其他老农。他们肯定为了感激会给大哥粮食,那大哥就用这些粮食,帮助更多的人,不是更好吗?就拿这边的军营来说,种个荒地还得交税呢。”
徐致远看着弟弟的样子,伸手摸摸他的发顶,说:
“交税也是花在自己身上,不然我朝如何养这些兵力?”
“我知道,可我是想着考举人,这样咱家庄子上的地税就不用交了,然后还可以帮其他人……”
徐致远很想告诉弟弟,这其中还有很多的环节,很多的不便。可他现在一颗赤诚,不能打击。至于举人……考一下也不是不行,就是万一考不上,估计就要丢人了。
知子莫若母。
丁琬见他沉思,轻咳一声,淡淡的说:
“致遥别闹,你大哥在皇上身边当差,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考举人不是吃饭,你说吃啥就能吃上。一旦你大哥丢脸,连带着皇上也无颜。”
“可是……哦,知道了。”徐致遥不再坚持了。
徐致通不理解他们说的话,但看到二哥一脸低落,伸手呼噜二哥的脸,就像母亲呼噜他的时候一样,算是安慰。
兄弟三人有爱的一幕,让丁琬特别满足。这才是她的财富,她的资本。
婆子从外面进来,屈膝行礼一记,说:
“夫人,大少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大哥大哥,等明儿我带你去浴堂那里洗,那边可好了,还能听曲、吃东西。”
徐致远笑着颔首,轻捏他的鼻尖,抱起老三,牵起老二,一同出去了。
丁琬亲自给他们哥俩铺被,火炕烧的暖呼,被子铺上,没多久被窝就热了。叮嘱婆子三更在烧一次,就怕徐致远冻到。
他是练武的身子,可京城跟北境,还是差着温度。
从屋子出来,仰头看着月亮,内心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