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人质……丹希尔再次感受到了涌上心头的无力,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与此同时,布列塔尼亚的港口边,理查德正将一只用以送信的老鹰放飞了出去,然后登上前往阿基奎大公国的船只。
“陛下,您就这么走了吗?”理查德的随从难以置信道:“不同新上任的女公爵打声招呼,或是参加女公爵的继位礼吗?”
理查德瞄了眼不识趣的随从,决定一回国就换了他:“你觉得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女公爵的继位礼,或是向她道别?”
虽然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在名义上还是理查德的封臣,但所有人都知道时代早就变了,而布列塔尼亚人也不会乐于见到索林斯的国王站在嘉宾席的最前列,然后装模作样地用轻剑点了下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肩膀。
“况且她现在也没时间理我。”理查德不是白痴,更不是聋子,自然知道玛丽安娜这些天在做些什么。
“真是可惜了。”一想到自己此行没有获得任何好处,理查德便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否有不妥之处,以及他日后要如何处理索林斯王国与布列塔尼亚的关系。
不过……
“注意一下奥布斯达的动向。”擅长看好戏和扇阴风点鬼火的理查德决不相信奥布斯达国王会轻轻放过这个镀金的侄女。
尤其是在奥布斯达与坎特罗的战事陷入停滞状态,而观望中的奥丁皇帝并不愿意出兵援助奥布斯达之际,玛丽安娜的存在便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奥布斯达能与阿基奎大公国或是布列塔尼亚联手对抗坎特罗。
兴许奥布斯达与坎特罗的战事很快便会迎来转机。
第49章
天空属于众神,而地下归于魔鬼。
从玛丽安娜那儿离开的阿斯塔罗斯不急不徐地走向叹息之塔的最高层。
因为新上任的女公爵只签署了一小部分贵族的释放令,而且里面大都是未成年人和没有继承权的妇女,所以叹息之塔内还是关押了不少大名鼎鼎的实权人物。他们刚开始还会给塔内的工作人员摆脸子,或是要求面见新上任的女公爵。然而在阿斯塔罗斯的一番铁血手腕下,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要低调做人。
“都签字了吗?”阿斯塔罗斯揉了揉太阳穴,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卡尔达的玛丽安娜简直是下属们又敬又爱的那类效忠对象,一旦做起事来就没完没了,恨不得将一个月内的工作量都压缩到一周。
哪怕是像阿斯塔罗斯这样身体素质倍棒的亲卫队长,也不由得产生一种身体被榨干的感觉。
“基本都签了,只剩下最里面的几个顽固分子还在嘴硬。”在阿斯塔罗斯向玛丽安娜复命的这段时间里,亲卫队副队长布提斯接手了阿斯塔罗斯的工作,用法律范围内所允许的一切手段从贵族那儿拿到了同意减税的签字。
“把那几个顽固份子的名单给我。”因为叹息之塔越往上走,通道越窄,所以阿斯塔罗斯的佩剑偶尔会打在坚硬的墙壁上,引起一部分犯人的战栗。
布提斯在快要到顶楼时,令跟上来的随从止步,然后看着阿斯塔罗斯一人进入了关押顶楼犯人的房间。
除了亲卫队长,整个布列塔尼亚便只有女公爵一人有资格进入叹息之塔的最顶层。
民间曾有传言说布列塔尼亚的叹息之塔里关着一条恶龙,而前前任公爵,也就是玛丽安娜的外祖父是靠恶龙的魔力才变得强大且富有。不过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并不为有点脑子的人所接受。毕竟前前任公爵要是真有一条龙,那么布列塔尼亚早就拿下整个南方了,还用在脱离索林斯上纠结个几十年?
“真是稀客啊!”被关押在叹息之塔最顶楼的犯人“缠绕”在一根刻满“净化符咒”的石柱上。在看见阿斯塔罗斯进来后,犹如钢管舞者一般,用一种妖娆且暧昧的姿势一点点地从屋顶处滑下。
论容貌,这名犯人同丹希尔只在伯仲之间。它明明发出略显柔和的男声,但却没有喉结等明显的男性特征,并且身材纤细,面容姣好地能在话剧中出现令南方战争四起的绝世美女海伦。
一头柔亮的银发配上蜜色肌肤,紫罗兰色的眼睛。
哪怕不施粉黛,不配华服,单是那脱俗的美貌,便能牢牢捉住所有人的心脏。
“收起你那副轻佻的模样。”阿斯塔罗斯丝毫不为犯人的妖娆魅力而倾倒:“我可不是被你蛊惑的愚蠢男人。”
“啧!在人间呆了这么些年,您也不比那些被您描述为‘愚蠢’的男人强上多少。”顶楼的犯人抖了下四肢上的链子,只见后者在一丝丝魔力波动下,居然漂浮在了空中,然后顶楼的犯人就像坐在椅子上那样,翘起二郎腿坐上了绑住自己的链子。
“阿斯塔罗斯大人,您该不会是对无聊的人类扮演游戏上瘾了吧!”顶楼的犯人交换了下翘起的双腿,表情玩味且不怀好意:“还是说……新上任的女公爵很麻烦?”
“比你想得更麻烦。”阿斯塔罗斯勾勾手,顶楼的犯人用以承载自身的锁链便骤然垂落了下去,差点令后者栽倒在地。
“您可真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顶楼的犯人轻轻抱怨了一句,结果引来阿斯塔罗斯的不耐烦。
“少说那些没什么用的屁话。”阿斯塔罗斯弯腰捡起锁住顶楼犯人的锁链,将其拉到自己面前:“也该你派上用场了,如果怠惰对新上任的女公爵不起作用,那么就由你来引诱他。”
“西迪,如果你连一个小丫头都解决不了,那么也别想在任务失败后,回到地狱。”阿斯塔罗斯仰头看向柱子的顶端,只见那里插着一把破旧的小刀,直接将阿斯塔罗斯和西迪的力量削弱了一半以上。
被阿斯塔罗斯称呼为“西迪”的顶楼犯人见状,脸上的不甘也转变成对阿斯塔罗斯的嘲讽:“我倒是想向那位年轻的女公爵施展魅力,前提是您得让我离开这根柱子,或是直接拔掉上面的匕首。”
“来自于神的馈赠……亦或是惩罚。”
西迪欣赏着阿斯塔罗斯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依旧在对方的神经雷区上跳舞:“怎样?您能做到这一点吗?阿斯塔罗斯大人?”
西迪故意将对方的名字在舌尖上缠绕了很久,令阿斯塔罗斯忍不住犯恶心。
“我会借机把女公爵带来。”不甘心的阿斯塔罗斯瞥了眼西迪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直接在对方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希望你的力量没有被削弱到赶不上嘴皮子的程度。”
“也,也希望您还记得自己是司怠惰的魔王,而不是忠诚于布列塔尼亚的狗。”西迪被打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直接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省省嘴皮子吧!同时也好好想想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新上任的女公爵。”阿斯塔罗斯在离开前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对西迪说道:“对了,我还在女公爵身边看到了你的孩子。”
“虽然长得更像父亲,但是性格却很像你,也和你一样脑子不怎么聪明。”
西迪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最后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低沉又无奈地笑出声来:“性格像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刻,它似乎明白了阿斯塔罗斯的用意,于是擦掉唇边的鲜血,抱膝坐在束缚它的柱子边又哭又笑道:“他怎么还没忘记我?”
插在柱子顶端的匕首突然冒出一阵微弱到跟萤火虫相似的白光。
不过在顷刻间,这阵白光便消失殆尽。
只留下西迪在柱子下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力量又被削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