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从感情,还是政治背景来看,波琳娜死了都比她活着更有价值。因为奥布斯达国王还要稳住奥丁,所以茵内斯公主必须履行联姻的职责,而奥布斯达议会绝不可能恢复茵内斯公主的继承权,更不可能将奥布斯达国王的私生子合法化,所以他的最佳选择就是再娶一位家世强大的妻子,然后生下合法的男性继承人。
这一刻,奥布斯达国王的脑海中浮现出阿基奎女大公的身影,同时也为卢修斯可惜了一秒。
要是他当年没有放弃阿基奎女大公就好了。
奥布斯达国王闭上眼,想象着卢修斯戴上王冠的模样,然后又想到阿基奎女大公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玛丽安娜,心里堵得差点没掐破手掌。
倘若玛丽安娜不是阿基奎女大公跟卡尔达伯爵的女儿,奥布斯达国王绝对会向自己的亲侄女求婚,然而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并没有这个资格。
毕竟哪个妙龄少女会看上一个被烧得站不起来的老男人?
况且玛丽安娜也不是奥布斯达国王能用权势跟金银珠宝诱惑的无知女孩。
哪怕是奥布斯达国王以王位相赠,估计后者也会被目前的烂摊子劝退。
真是可惜了。
“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离开了吗?”惋惜过后的奥布斯达国王同掌玺大臣想的一样,得尽快捏住阿基奎大公国和布列塔尼亚公国的软肋,避免这二者见死不救,或是参与瓜分奥布斯达的行动。
“我们已经派人接管了北方边境,不过并未发现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身影。”掌玺大臣知道北方的最大领主是曾服务于玛丽女王的克里斯蒂娜夫人,所以奥布斯达国王很难使唤对方,更难阻止对方给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开绿灯。
“让前去北方的守备军都回来吧,估计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已经回国了。”奥布斯达国王突然智商上线道:“如果不是布列塔尼亚女公爵已经回国,克里斯蒂娜夫人也不会那么痛快地让守备军接管奥布斯达的北方边境。”
“那现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坎特罗人大肆入侵奥布斯达。”既然儿子已死,自己又暂时变成了残废,奥布斯达国王便更注重自己的权势,绝不能让别人,尤其是阿基奎女大公有可乘之机。
一想到这儿,奥布斯达国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不管是菲利佩主教还是卡尔达伯爵,想继承他的位子,做梦。
“塞伊斯那小子不是贪功冒进的人,尤其是在奥丁表态暧昧,索林斯见缝插针的情况下,塞伊斯绝不可能将战局推到难以撤退的地步,肯定会在奥丁表态前,先暗中观察一番。”
“那奥丁要是不表态呢?”
“到那时,坎特罗肯定会派使者来与我们和谈。”奥布斯达国王冷笑道:“塞伊斯很清楚真正拖不起的是谁,而坎特罗与奥丁还卡着一个尚未解决所属争议的托斯卡迪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坎特罗是想从靠海的西南方侧入我国,然后将占领地扩大到奥布斯达与奥丁接壤的南方土地。倘若他们没有一个在东南方或是北方的盟友分摊火力,那么奥布斯达人很快就会反扑过去。”
“塞伊斯绝不能在这时打一场毫无作用的胜仗。”
奥布斯达国王到底比塞伊斯年长几岁,所以很清楚像这样的少年国王,十分需要一场战争来为自己正名,更需要借此鼓舞坎特罗不断低迷的士气。
自打玛丽女王在黑色森林城堡一战成名,直接将坎特罗国王请回来做客后,这么些年来,哪怕当事人早已作古,奥布斯达的国力一日不如一日,坎特罗人都还是对奥布斯达产生了难以解开的畏惧。而这份畏惧也让他们在边境冲突里,很难占到上风。
“通知守备军随时准备支援南方驻军,同时也给奥丁的小皇帝送封信,提醒他别忘了即将到来的茵内斯。”一连下了多条命令的奥布斯达国王,终于想起自己早已凉透的婚生子,原本高涨的情绪也逐渐回归至低迷,甚至在视线模糊之际,看到了利亚姆王子跟亚伯王子的身影。
他是真的爱过这两个孩子。
真的真的很爱。
哪怕当时的波琳娜并不讨玛丽女王的喜欢,连带着利亚姆等人也过了一段见不得光的日子,但是奥布斯达国王每次见到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所承受的压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很自豪自己能像个男人一样的守护爱情。并且因为利亚姆等人所受过的委屈,而对他们高看几眼。
纵使之后有更优秀的卢修斯作为对比,而奥布斯达国王也在一日日的争吵中耗尽了对波琳娜王后的爱意。
可在三个孩子这儿,奥布斯达国王敢对天发誓他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并且从未因波琳娜王后的缘故,而产生想要放弃这三个孩子的念头。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利亚姆他们对奥布斯达国王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导致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光。
或许是为了权势,也或许是为了印证某些流言蜚语。
利亚姆跟亚伯在进入青春期后,开始有意识地构建自己的势力,并且在老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交战了几次。
本来嘛!培植势力就是王室成员的必修课,甚至他们之所以能闹出动静,就是因为奥布斯达国王想借机培养自己的继承人,所以对二者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他这么一纵容,年纪渐长的两兄弟在一次次的斗争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向父亲张开了獠牙。
即使是奥布斯达国王有意自欺欺人,甚至掌玺大臣也在一旁咬定这都是坎特罗人的阴谋,但是他作为一个君王,不可能意识不到自己的儿子肯定在里面扮演了不够光彩的角色。
搞不好,私通坎特罗的叛国贼里,就有两位王子。
第92章
“没想到我们真能顺顺利利地回去。”莱娜直到过了阿基奎大公国的边境,看着克里斯把板车开远后,才敢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别松气的那么早,这一切都还没结束呢!”玛丽安娜在菲戈希尔拿出的任务单上签了自己的假名,然后向菲戈希尔问道:“你有通知博士派人来接手这一车的玻璃花吗?”
毕竟玛丽安娜她们是打着贸易借道的名义离开了奥布斯达,所以有必要做戏做全套地将那一车玻璃花运送至索林斯。
“你怎么没搭上个更有名望的冒险队?”玛丽安娜还以为菲戈希尔会在斗兽场的比赛里一战成名,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没有少年成名的福气。
菲戈希尔不确定玛丽安娜是否会因此迁怒其他人,所以尽可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道:“因为我学艺不精,所以让您失望了。”
“学艺不精?我看你是不想撇下那个叫克里斯的角斗士,所以才会选择加入一个低级的冒险者团队吧!”玛丽安娜的目光落到菲戈希尔的耳轮处。
虽然在博士的高超技术下,菲戈希尔的耳朵已经与普通人无疑,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在耳轮处挂上一圈不易作响的黯淡首饰,直接挡住大半个耳朵。
“这是我所能找到的,最便捷的魔法道具。”菲戈希尔注意到玛丽安娜的目光,于是将耳边的碎发拨下,挡住玛丽安娜的目光。
“你觉得有用就行,毕竟我买你回来也不是为了装饰门面。”玛丽安娜将菲戈希尔上下打量一番,随即警告道:“记住你的身份,别沉溺于虚假的冒险者游戏。”
菲戈希尔又回忆起他与玛丽安娜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丝消散已久的怒火与偏见,似乎又卷土重来:“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