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庆大典那天,让被请过来的那些市委的人、那些百年校庆回来光宗耀祖的企业家们,都看看,这些恶心人做的恶心事!
低头喝一口果汁,才压得下心头的那股愤慨。
“现在轮到你说了,桑桑你这几天怎么过的?”顾时年放软了声音,轻声问道。
米桑始终埋着头,过了一会撩了下头发换个姿势坐,有些心不在焉地讲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米桑当天陪完那个企业家,回去之后,宿舍找顾时年,没人;打她电话,也不通!
去了油画室,看着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画板,知道她可能来过。
当天晚上,她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上网注册了无数个号,跟那些人对骂了整整半夜!到后半夜,买水军,都压不住对方的势头了!
顾时年就在那时候失踪了。
米桑被父母的夺命连环call把她逼回家。
一回家,就傻了眼。
父母卸了她的手机,把她房间的电脑拿走了,网线拔掉,电话线拔掉,封住了门口不让她出去。
米桑傻了眼,当下没明白为什么,跟她父母讲道理。
米父是当官的,名声比较重要,他们都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说好了,等这件事风头过去,给顾时年一大笔钱,说要多少给多少,只要这件事不连累到米桑。
父母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只是在亲情面前,人性里的自私,大过了人性中的道理。
米桑也是要疯了。
跟父母对峙几天,闹绝食,摔门砸东西,都不怎么好使!最后一天米桑折腾得实在没力气了,哑声说:“你们至少给我看一眼新闻,我得知道现在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父母坐在那里,仍旧没说话。
米桑一下子就急了。
红着眼拍着桌子就起来:“什么意思啊!我自己的朋友我关心一下不行吗?就算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作为朋友也不该避她避得像蛇蝎一样!更何况这跟我有关!”
“爸妈你们想想,我要是出了事,我有你们,顾时年有谁呢?她是因为我出的这件事,要是连我都不理她了,她一个扛不住,自杀了可怎么办?你们女儿我,我有脸蛋,有身材,有学历,有智商,可这辈子,有再多我扛着一条人命怎么活?她因为救我,被人流言逼成这样,我都没办法出面为她讲几句话,我是人吗?你们叫我米桑以后怎么做人!”
这就是父母,该教给她的东西吗?
连续讲了几天的道理,米家父母有些松动。
在顾时年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告诉了她,米桑震惊,让父母赶紧回了一条,约了见面时间。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也是父母打的。
听电话里顾时年的情绪很高涨,一点儿不像出事的样子,才微微放心下来。
米桑当即就猜测是慕修辞替她摆平了。
她其实吓得要疯。
她生怕,再接到顾时年电话的时候,她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像上次那样,万一她说,连慕修辞也不要她了,那顾时年才一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幸好。
幸好。
米桑何止是有黑眼圈,她几天几夜的都睡不着,都在想这件事。
她,又欠了顾时年一个莫大的人情了。
顾时年听着,心一点一点柔软下来,当初在小出租屋的时候一个人有多绝望,现在就觉得有多温暖。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眶热了,挠挠头说:“你……你以后也不要跟父母吵成那样,父母都会是为了孩子好的,世界上的事在父母那里没有明显的对错,只分两种,一种对自己孩子好,另一种对孩子不好,桑桑你应该理解。”
米桑也点点头。
她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下道:“你一个从顾家那种豺狼虎穴出来的人,还能给我讲这种道理?”
顾时年一摊手:“没有吃过猪肉我见过猪跑啊,我跟慕修辞的家庭都不幸福,但我们见过人家幸福的啊……”
“桑桑,你的父母应该是觉得,以后哪怕你因为这件事,责怪他们,他们也希望自己能来帮你承担这份后悔愧疚,以换来你良心的平静和前途的光明!好好珍惜,这样的父母也许是最普通的,可也是我这种人,永远羡慕不来的!”
米桑定定地看着窗外,觉得眼睛有点儿干涩,哑声道:“……不说这个了。”
她现在,已经说不出像上次那种,“顾时年你下一次不要再这样做”之类的话,没有什么用了。
欠了人情就是欠了。
这辈子做好朋友慢慢还吧!
也不用跟她客气。
都藏在心里了。
“你也真是心大,”米桑一边小勺搅拌着咖啡,一边蹙眉看她吃东西的动作,“特么的跟我说那么感人的话,一边说都能一口气吞三个榴莲酥,你来之前没吃东西?”
顾时年摇摇头。
“慕修辞中午不在,被他那个大哥一通电话就叫过去了,我一个人吃饭吃不动什么,看见你我就饿了。”
米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