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连抬嘴跟她说句话都没有,径直走到了苏心然的桌前,轻轻端起那一杯茶,喝了一口。
茶微烫。
他的心,也冰冷荒凉。
“一个月没见,你们家里的待客之道,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女士开口打破平静,冷幽教训道。
别墅太大,导致声声回荡。
苏心然抚弄了一下茶壶,幽冷轻声道:“母亲,坐。”
林女士思忖一下,冷然拎着裙摆,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alsa赶紧端起茶杯托盘,在他们在沙发上入座前,将茶杯挨个摆放好,女佣们将甜点水果端上来。
苏心然不坐,到了沙发旁,等慕修辞过来,才跟他一起坐下。
林女士眉梢跳了跳!
“修辞的伤,好些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果茶,林女士打量他一下问道。
慕修辞双腿交叠,看着她:“是好了。”
好了。
而不是,好些了。
林女士眉梢稍扬,放下茶杯,用手绢擦了擦唇,道:“我一向是个和平主义者,不爱把事情弄得无可收场,修辞,台湾那次对峙,事关我的家族,是我的私事。而这些私事,心然有很多还不知道。”
慕修辞挑眉。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也勾过一个杯子,道:“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知道,林苡薇和顾时年的事了吗?
林女士瞬间惊慌,凝眸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苏心然轻轻垂眸,也不看她。
心里的小鼓咚咚敲着,林女士看向苏心然,语气酥软了不少,柔声到:“心然,你知道了多少呢?豪门家族,多少都有些秘闻,但是那些难免的厮杀,都事出有因,也只有站在顶端的人能尝到权势的滋味,你明白?”
苏心然轻轻起身,给母亲挑了一些茶。
“明白。”她说。
林女士紧蹙的眉头刚松开了一下,苏心然就继续说:“您也该明白自己终有一天会老,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即便您再不放权,也终有一天会留给别人的。”
林女士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苏心然不语。
“这种言论,是谁告诉你的呢?我让你联姻后,迟迟不放权给你,是害怕某些狼子野心的人,抓着你的心去做些混账的事,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林家,你懂?”
苏心然轻轻沉吟,抚弄了一下手上的丝带。
突然她抬眸了。
“懂什么?您削减林家的人口,将林家的人杀的杀毒的毒,也是为了林家?杀我的丈夫,摧毁他的一切,也还是,为了林家?”
“哗啦”一声脆响,林女士脚下,一大片碎片。
水,滚烫地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她脸色冷得厉害,赶开过来替她擦裙子的女佣,冷冷一眼看向慕修辞,然后再盯住自己的女儿,道:“我还是来晚了是吗?这个男人,又给你洗了脑,让你开始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了?苏心然,从小我就告诉你,不要为外物所诱惑,你看看你学成什么样子,你简直就是个饭桶,废物!”
熟悉的骂声传来,苏心然听了,却只是释然一笑。
笑得,有些虚脱。
alsa上前,有些心酸地递上手绢。
苏心然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她抬起头,轻声道:“母亲,你可知道,你来之前我想过的,如果你来,有哪怕一句安慰我的话;哪怕,这一整个月你打过一个慰问电话给我,我都可能改变我今天的决定,我有时候想,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再忽略,都忽略不到忘记她还是一个人的地步,可我,还是错了。”
此刻,旁边的alsa都已经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这个天之骄女,令国内国外多少人羡慕,可从小陪着她长大,才知道有多心酸。
苏心然收起满腔的酸涩,强忍下来,淡淡道:“母亲,您这一仗,触怒了台湾很多方面的势力,不管是家族内部,还是外界合作,都对您颇有微词,我想这是个好时机,您对外界宣布自己力不从心,让出林家家主的位置了。”
林女士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苏心然继续打断她,道:“项目的合作也已经进行到瓶颈,要继续下去只能动用林家真正的核心权利,我要没有那个权利,项目只能终止。”
“您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些危险吧,”她叹口气,扫扫自己的膝盖,说,“难道,您要等林苡薇她们在媒体上曝光,说你杀妹弑母,那个时候,才肯把权利交给我吗?”
巨大的震惊,简直,要掀翻了屋顶。
林女士颤抖着站起来,看看自己的女儿,目光最终落到了慕修辞的身上。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林女士开始明白过来,她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是什么。
“慕修辞,你怎么对我的女儿洗脑的?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都对她说什么,你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