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同学,我跟虞老先生读书,同学就是附近的同龄人。年初我考上童生,倒是认识几个同年,大家一起聚过两次,但我们关系太浅,小竹从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蒋文成一边说一边回忆,全程自然不造作,没有撒谎的痕迹。
如果虞家也没有仇家,这桩案子就真的是随机案件了。
秦禛略有失望,只好说道:“麻烦你把这些人的名字,年龄,以及家庭住址写一下。”
蒋文成研了墨,很快就列出十几个人的名字,交给秦禛,“他们都是不错的人,如果可以,请官爷尽量不要打扰他们。”
秦禛看了一眼,他写的小楷,工整沉稳,一看就是优等生。
她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小猫,走了!”周智在大门外喊了一嗓子。
秦禛拱了拱手,“今天先到这儿,如果你想到什么可以到衙门找我,如果我想到什么,还可能会来找你。”
蒋文成还礼,“一定。”
从蒋家出来,一干人坐上马车,沿着虞玉竹惯走的路线,往芙蓉胡同去了。
在车上,大家就得到的情况简单做了个汇总。
虞老先生在学堂教书,懂礼仪,有修养,而且因为要顾及面子,几乎不和人起冲突,虞家没什么仇人。
对于虞家人来说,虞玉竹的失踪既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们心中最难解的迷。
周智说,他特地问过虞家大女婿的家庭状况,白家和虞家一样,都是本本分分的读书人。
虞家报案后,办案的捕快也查问过这些,但都没找到线索。
胡同狭窄,车走得不快。
赶车的大赵认真地听了总结,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就说这案子难吧,你们还不信?”
粱显道:“臭小子,就你长了一张破嘴是吧。”
大赵不以为然,“嘿嘿”一笑,“这个案子真不简单,依我看三狗那案子有点容易,可惜送到六扇门去了。”
房慈道:“你是觉得他盗走的那批财物有问题?”他也动脑筋了。
大赵点头,“当然,怎么可能花没了,一定是他藏哪儿了。”
周智道:“那个案子就别琢磨了,小心把命琢磨没了。”他把话题拉回来,“关于本案,小猫有什么想法吗?”
车棚像个城门楼子,两端都是敞开的,秦禛坐在车尾处。
她一边留意外面一边说道:“如果虞玉竹是在这条路上被绑架的,那这条路上一定会有一个行人较少的死角,大家多注意一下。”
房慈往她身边挪了挪,“小猫说的对,凶手肯定赶了马车,趁着没人注意,就把她绑了进去。”
大赵道:“那可不一定,还有可能是虞玉竹路过某个人家,男子见色起意,直接把人扯进去,然后就那啥啥了呢。”
周智笑道:“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这件事就交给你,等会儿你去找这一带的甲长保长,认真查一查,到底有无可能。”
秦禛颔首,“租房的读书人也不可忽略。”
大赵得到了认可,更加得意了,车速也快了起来,很快就拐进了下一条胡同。
这条胡同很短,不,应该说这一片胡同都很短。
马车钻出胡同后,南北向出现一条丈余宽的小溪,小溪一直向前,走一里多路就是洛水。
马车折向北,走一百多丈,上一座拱桥,再折向南,走十几丈,就是芙蓉胡同。
大赵把他们放在这里,和粱显、房慈去找这一带的保长和甲长。
秦禛和周智敲开了白家的门……
虞玉梅长得也很漂亮,虽不是令人惊艳的那种美,但端庄秀气,极耐看。
她说虞玉竹比她好看十倍。
提起妹妹的失踪,虞玉梅现在还很自责,自责她当时为什么没送一送,如果她送了,虞玉竹就不会出事。
她说,当时白家人都在家里,没有外出过,实在无法推测虞玉竹会在半路上遇到什么人,遭到什么事。
而且,这一带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如果出过这种事,虞玉竹不会独自前来,她也不会让自家妹妹独自步行回家。
秦禛问:“令妹有情志不开的时候吗?”
情志不开,类似抑郁症,她觉得跳河自杀也未尝没有可能。
虞玉梅果断摇头,“没有,她长得好看,在家里比我得宠,未婚夫也百般体贴,绝没有这种情况。”
秦禛知道,抑郁症可能是一种生理性疾病,也可能是一种心理性疾病,而且有病的人未必会在人前展现出来。
但虞家居住条件拥挤,姐妹俩一直同住,姐姐应该很了解妹妹。
她相信虞玉梅的话,但还是问了一句,“令二妹身故后,令妹表现如何?”
虞玉梅叹了一声,“我家二妹已经死五年了,该忘的早就忘记了。小竹也是,当初知道她走失后,我夜夜不能安睡,如今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就当她还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吧。”
从白家出来时,粱显三人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