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道:“尚可。主要是没发现疑点,王爷不在其中,以局外人的身份也许能看得更明白些。”
景缃之想,从秦禛对三狗撞到的几个人的描述来看,应该就是撞到,不至于为三狗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还是倾向于三狗原本有仇家,或者三狗曾经撞破过什么秘密。
他说道:“你且说说,你认为三狗因何而死?”
秦禛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瞒王爷,我认为可能与盗窃的财物有关。”
琉璃上了茶。
秦禛喝了一口,又道:“尽管失主说,他只丢了一些金银,但三狗说,东西都当了,钱也花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才直接进了大狱。”
像这种惯偷作案,捕快们大多不会很重视,一般就是问问丢了啥,能抓就抓了,抓不到连个卷宗都没有。
她当时也没能免俗,没有深想,待三狗在大狱惨死,才想起这些。
然而,就像赵岩所说,此案有高手,这件事他们摆不平,她就把想到的可能性放在了心里。
景缃之思索片刻,“捉摸不透的秘密,大高手,此案确实不一般,你不好大喜功,这很好。”
小小年纪,居然打起了官腔。
秦禛煞有介事地起身福了福,“多谢王爷褒奖。”
她依旧簪着男髻,上身是一件酱红色府绸做的立领中衣,袖子的手肘处缝了两块黑色绣着酱红色云纹的大补丁;下衣是黑色长裤,两侧胯骨处贴着两块跟手肘处一样的图案,但那不是补丁,更像是一个能装东西的袋子。
英气十足,又不缺女性的柔美,气质不俗。
景缃之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衣裳是谁选的?”他记得很清楚,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穿过粉色。
秦禛重新坐下来,“那是府里的绣娘做的,出来见人总要隆重一些。”
景缃之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本王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本王,对吗?”
秦禛道:“不敢。”
“呵!”景缃之轻笑一声,“一个对着本王自称“我”的人,一个自作主张去顺天府做捕快的人,一个敢对皇上提条件的人……王妃觉得本王信吗?”
秦禛笑而不语。
景缃之便也不再说话,二人沉默对坐,各自饮茶,倒也自在。
王妈妈把饺子端了上来,两大碗,每一碗都冒着腾腾的热气。
承影从角落里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根银针。
秦禛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还是试试的好,万一真出了事,她必死无疑。
景缃之拦住承影,“不必了。”
承影惊道:“王爷,这可使不得!”
是啊,必须验。
两碗饺子一起端上来,就放在桌子中间,若是有毒秦禛也跑不了--要么被毒死,要么被景缃之杀死。
但她信任王妈妈。
她从一只碗里夹一个饺子,吹了吹,放进了嘴里,细品了品,“很好吃,就是稍微有些烫。”
秦禛把尝过的这碗推了过去。
景缃之略感尴尬,瞪承影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一咬……
只见一道白色汁液从饺子里滋了出来,直直地冲到秦禛的脸上。
“唔……”秦禛及时闭上眼睛,饺子汁顺着她的眉毛和睫毛往下流。
“噗……”景缃之喷笑出来,他反应不慢,手一扬,摆在八仙桌上的手帕就拍在了秦禛的脸上。
秦禛按住手帕,顺势在流汤的地方揉了揉,然后毫不客气地白了景缃之一眼。
还挺疼。
这就是有真功夫的人的手劲儿吗?
景缃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秦禛淡定地从自己的碗里夹起一只饺子,不徐不疾地吃了起来。
景缃之变脸似的收了笑意,目光落在秦禛的左脸上,“红了,承影去找周管家,拿些烫伤膏来。”
承影去了。
秦禛道:“不是很烫,明天一早就好了,吃饭吧。”
“好。”景缃之答应一声,正儿八经地吃了起来。
景缃之吃完饺子就走了。
送走他之后,秦禛特意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人才安了心——上次暗杀让她心有余悸,害怕刺客由此及彼,拿她对付他。
王妈妈小声道:“王爷像是改变态度了。”
琉璃点点头,“婢子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