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2 / 2)
他看不见别人,整个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池妄。
只是恍惚间,那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坐在吵闹又带着生活气的大排档里,腿上放着吉他,微微垂眸,眉眼里收敛了以往的散漫狂妄,盛着无尽的温柔缱绻。
这样的池妄,他从未见过。
好半天,顾安久才回过神来:不是,这歌词怎么听着这么伤感啊,敛哥是不是想起前任了?
怕触碰逆鳞,林衍小心翼翼说:喝多了是容易上感情,很正常。
唱完了,谢谢。苏敛把话筒递回去,意识恍惚,默默垂了眼。
听到旁边的议论,池妄感觉心脏轻轻被扎了一下,不是很疼,但是难受。
他摸不清当下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心情被那首歌牵动,也有些堵得慌。
苏敛也没说话,默默又喝了一杯酒。酒劲上头,仿佛刚才强撑的清明已经全部击碎,只剩下恍惚。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家吗?我送你。池妄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问。
苏敛缓缓摇头,视线模糊几分又清醒:不想回去,想看月亮。
因为酒醉,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咬字变得含糊不清,削弱了平时那股高冷劲儿,变得可爱起来。
池妄无奈,小心把人从座椅上拉起来,看向众人:我带他回网吧睡,大家散了吧,改天再聚。
好叻,到家记得发个信息。顾安久帮忙先结了帐,挨个把人送上出租。
走吧,网吧楼上有个天台,可以看月亮。池妄扶住摇摇晃晃的人,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后颈,先坐车过去,嗯?
好。喝醉的苏敛不吵不闹,只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举动,时不时地冒出特别的想法。
他被塞进车里,手肘撑着窗户看了眼天上,又侧头看向池妄:你会陪我看的吧?
池妄盯着他撞上玻璃的脑袋,轻轻一带,把人勾了回来搂着,反问道:为什么想看月亮?
苏敛没说话,只是伸手揪住人的衣领,语气凶巴巴地执着追问:你陪不陪?
陪,陪你到天亮。池妄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多的耐心,他微微调整坐姿,让苏敛靠得更舒服一些。
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变成残影,车内的两人静默着,相互依偎在一起。
时间好像被拉得很慢,池妄的手臂环在苏敛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
想吐吗?
不太想。
喝那么多,难不难受。
有点儿。
脑海里迟钝地闪过大排档里的画面,后知后觉,过于出格。
苏敛的脸埋在胸膛里,什么都看不清,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我刚才好像丢人了。
池妄轻笑,连带着胸腔微微震动:不丢人,很好听的。小苏老师,要不要跟我组队出道?
这话听起来很是荒谬。
抓着衣领的手指缓缓松开,苏敛抬头,眸光很散,声音更轻:你骗我。
池妄低头,嘴唇像是碰到了软软的头发,有些痒:没骗你,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只是这首歌我没听过,改天我练练,我们再合作一次。
苏敛满意了,重新垂下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出租车停在夜色门口,池妄付过钱,小心翼翼把人从车里拽出来。
狭窄的楼梯很是昏暗,怕人摔倒,池妄扣着人的肩膀顺着梯子往上走到四楼。
铁门推开,天台空旷。
苏敛快步过去,微微抬眼,天边乌云散开,那轮月亮又重新冒出了头。通透得像一颗琥珀,摇摇欲坠悬挂在天上。
他表情有些惊喜,扭头看向池妄:你运气很好,没有错过今年最圆的月亮。
那语气和动作,完全没了平时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
反而好像刚得到了一颗糖的小朋友,软得人心尖酥麻。
嗯,看到了,很好看。池妄慢吞吞走过去,撑着天台上的栏杆,顺着人的视线,看向天际。
其实,他不觉得月亮有什么好看,每天都一样,没什么区别。苏敛这么执着,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但,苏敛不说,他也就不问。
如果是苦痛的回忆,问太多只会揭人伤疤。
如果是放不下的曾经,那不如就随风散了。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跟苏敛并肩站在天台上,陪他度过这漫漫长夜。
时间缓慢滑到凌晨两点,池妄翻身,后背抵在栏杆上,懒洋洋看人:看这么久还没看腻?
没有。苏敛依依不舍收回视线,又看了眼面前的人,脑子有些发晕。
酒醒了吗?池妄盯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醒了吧。苏敛卡顿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回应。
醉鬼都是这样说自己,池妄低头轻笑,没有戳穿。
一阵夜风吹过来,把两人的头发吹得凌乱,连带着把苏敛的意识也吹散。
他轻轻晃了一下,攥着池妄的外套,指尖收紧往身前一带,距离骤然拉近。
苏敛揪着人衣服没放,低声抱怨:池哥,冷。
心跳又停了一拍,池妄垂眼盯着他单薄的衬衣,被风掀起,露出一截腰身。
还没做出反应,苏敛已经歪歪斜斜倒了过来。
带着温度的唇很轻地擦过喉结,贴落在脖颈上,无尽的缠绕着酒味的呼吸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池妄想,也许,喝醉的不止苏敛一个人。
他掀开穿着的外套,下意识把人顺着衣服裹进怀里,双臂收紧。
滚动的喉结上还残存着方才触碰的温度,他低声哄:池哥抱着就不冷了。
第26章 Chapter 26
苏敛的腰细得有些过分,手臂环上去的时候,隔着衬衣,感觉像是薄薄的一层。
池妄没敢乱动,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轻轻搂着人。
那一声池哥,叫得心里发痒。
平时倒是不肯,只有这种迷糊的时候才比较乖。
只是明明这会儿风大得厉害,池妄却觉得很热。苏敛的呼吸是烫的,皮肤是烫的,贴在脖颈上的唇也是烫的。
他微微低头,余光扫过那张脸,双眼闭着,呼吸清浅。
池妄轻声叫:小苏老师?
苏敛没应人,只是偏头轻轻蹭了一下,换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着。
别在这睡,我们先下去。池妄拍了拍他的后背,又说,你生病才好没多久,不能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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