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大夫。”恭送老大夫出屋的陆绍云片刻后折返回来,他看一眼躬身抱膝给自己的脚踝抹药酒的夏霜寒,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夏姑娘,今日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受伤。”
“陆公子,你能不能出去,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你。”骑了一上午的马,走了近两个时辰的山路,之后还要逃命、躲藏、泡冷水、吹冷风、滚草坡外加各种提心吊胆,夏霜寒相信,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浑身酸痛四处青紫的她完全有资格生气。
“你如果还是不解气,等你伤好了,想用马鞭抽我几鞭子都没问题。只是,我现在不想出去。”嘴角乌青,态度诚恳的陆绍云让夏霜寒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火气根本发不出来。
“陆公子,你知道你今日把我害得有多惨么?”夏霜寒抹好药酒,将药酒瓶的瓶塞塞好,直视着陆绍云道:“你知道如果今日经历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换成京中其他任何一位官家小姐,她们会被你害成什么样么?”
“我知道......”一瞬间,陆绍云开始为自己半个多月前提出的那个计划感到微微的羞愧和后悔。是啊,夏霜寒完全有资格发火,毕竟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她就要吃今日的这番苦头呢?
“多余的话,我懒得再说了。”夏霜寒说着套袜穿鞋下了地,平静道:“我们总不能让太子殿下等太久,一起出去吧。”
“那我扶你。”
“......”夏霜寒犹豫了。
从小到大,夏霜寒并没有穿过几次汉人的服饰,一来,她的外貌偏向戎族人,穿汉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二来,汉人女子的裙摆过长,短一些的拖到脚面上,长一些的直接是曳地裙,非常妨碍夏霜寒的日常出行。故而一年四季,夏霜寒总是穿着及小腿的戎族衣裙,蹬着各式各样适合走远路和骑马的靴子。但是现在......
“那就麻烦你了。”夏霜寒在心里权衡片刻,认为扶着陆绍云走出屋总比自己单脚跳出屋,却不小心踩到裙边而再摔一跤要好一些,于是,她妥协了。
出了位于二楼的房间,夏霜寒双手扶着陆绍云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同样位于二楼的另一间房间行去。
敲门进屋,宽敞明亮的正室里,黑漆光亮的圆桌旁,太子欧阳瀚正端坐在位于屋门正对面的正位上。在他身后,立着位神情肃穆,一看就知道是贴身护卫的男子。而同样换过衣服、包扎好伤口的林熙然则立在欧阳瀚身侧,很显然,夏霜寒与陆绍云进屋前,他正在躬腰向欧阳瀚回话。
“夏姑娘脚上有伤,无需多礼。”端坐在主座上的欧阳瀚在夏霜寒行礼之前便开了口,随后又抬手示意她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落座。“孤想,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今日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了。夏姑娘,关于今日的事,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恕民女冒昧,民女只想问一个问题。”端坐在欧阳瀚对面的夏霜寒态度不卑不亢,神情平静道:“敢问太子殿下,关于您想让民女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去完成的任务,您打算支付给民女什么样的酬劳?”
闻听此言的欧阳瀚诧异地扬了扬眉,他抬眼看了看立在夏霜寒身后的陆绍云,从对方脸上捕捉到“我什么也没说”的神情后,移回目光直视着夏霜寒道:“夏姑娘,你知道孤预计要让你做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