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本就不堪教化,她哪能懂得我们礼仪之邦的传统。”游人如织的葳蕤园里,本就一直对夏霜寒没有好印象的陆茹倩,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再说了,夏家那么穷,她舍不得放弃卖画谋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同样不喜欢夏霜寒的裴娉媛附和着好友,点头道:“小倩说的对!而且,夏霜寒居然还狡猾地玩起了女扮男装的把戏。这样一来,她就算是在街上被熟人认了出来,旁人也不好用‘待嫁娘不得随意外出’这样的理由来教训她。”
“哼,她以为她耍小聪明我就治不了她了么?”陆茹倩再一次鄙夷地哼了一声,不忿道:“就算不能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教训她,我今日也非要给她点厉害瞧瞧!娉媛你说呢?”
“正合我意!”
于是就这样,阻止不了陆茹倩的陆茹惠,与本就有心在夏霜寒的问题上纵容裴娉媛胡闹的裴娉婷,在各自妹妹的带动下,慢慢向着夏霜寒所在的亭子走了过去。
对于自己的绘画实力,夏霜寒一向是判定得很到位的。故而她相信,在葳蕤园这样一个游客尽皆有些身份的地方,对画作不感兴趣的人会无视她,对画作有兴趣的人,则会出于对绘画创作的尊重,而为她留下足够的空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一看。
故而,当陆茹倩与裴娉媛突破了远观的“安全距离”,踏进夏霜寒认为绝不可能有人踏足的区域时,走得过近的她们,便立马将已经完成画作正在收拾画具的她的警惕心,挑动了起来。
“陆氏姐妹还有裴氏姐妹么?”淡然地扫一眼那四个轻纱遮面,被丫头环侍的女子,夏霜寒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自己手头的正事上。
“只要她们别惹我,我也没什么兴趣挑起争端。”如此想着的夏霜寒一边继续收拾着画具,一边等待微风将画纸吹干。毕竟,只有等墨迹全都干透了,她才能卷起画纸离开葳蕤园。
夏霜寒画技高超,这件事,裴娉婷是知道的。可尽管她在自己的哥哥裴沐尘那里见过夏霜寒的数幅字画,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某方面比不上夏霜寒的她,却一直像她的妹妹裴娉媛一样,长时间地进行着自我安慰与自我欺骗:“这么高超的画技,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异族人之手,这些画,说不定其实是夏翰林画的。”
可是今日,摊开在面前石桌上的这幅墨迹未干的画,却明晃晃地打了裴氏姐妹一耳光。于是,本就看夏霜寒不顺眼的裴娉媛,和自己的小伙伴陆茹倩互相交换了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彼此心知肚明地同时生出了毁掉这幅画的歪脑筋。
想毁掉夏霜寒的画又要让夏霜寒有苦说不出,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来个假装跌倒,之后朝着画面上墨迹未干的地方按下去。随后,待自己在画纸上狠搓几下之后,再站起身来玩个先发制人,抢先一步向夏霜寒各种赔礼道歉。
陆茹倩和裴娉媛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夏霜寒再怎么愤怒,她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们撕破脸。毕竟,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抓着个哭得梨花带雨连声道歉的小姑娘不依不饶,你好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