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在离家不足半个时辰后,被打乱了新婚出行计划的陆绍云和夏霜寒,就这么带着面带疑惑与好奇的文霁陵,以及咬着下嘴唇犹豫不决的文雪莹,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小家里。
“那么也就是说,当初就在你拿不定主意该用什么办法对庭轩做出补偿的时候,那出‘白狐报恩’的戏剧,以及同你一起看戏的,两个不知其长相与姓名的男子的交谈声,让你生出了帮助庭轩尽快和我在一起的心思。于是接下来,当苏赭晨请托你们兄妹俩为我配置解药的时候,你才会故意在解药里面动手脚,以此加重我喜脉的脉相是不是?”
“凶宅”正院正堂里,听文雪莹讲述了事情的前半部分经过的夏霜寒,双眉微蹙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自打进屋打开话匣子之后就一直滔滔不绝,完全没来得及休息片刻的文雪莹,接过陆绍云递给她的一杯温水,大口喝下之后抬起手背一擦嘴道:“后来,眼看着你和苏世子顺利地和离了,和陆绍云的婚事也定下了,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我,自然就要让你服下解药,尽快恢复正常了。”
“......”闻听文雪莹叙述到这里,回想起五日之前,自己确实接受了她过来宅子里帮忙进行打扫的收尾工作的夏霜寒,哭笑不得了。“闹了一半天,文雪莹,我对你的猜测全都猜反了啊!”
“我原本以为,因为你想和庭轩在一起,所以在当初那个,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我怀着庭轩的孩子的情况下,你配置的解药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结果我猜错了,你给我的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后来,等到我与苏赭晨和离之后,我以为那时候的你绝对不可能对我和庭轩的结合送上真心的祝福,因而有可能想方设法地加害于我,阻止我与庭轩完婚的时候,你居然又没有对我下毒,而是给了我解药。你说说,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也就是说五日前吃下去的解药应该已经生效了,霜寒的喜脉现如今应该已经消失了是不是?”
姑且将其余的问题都暂时放在一边,此时此刻最关心夏霜寒是不是不用再像孕妇一样受那份“孕吐”的罪的陆绍云,当即便想让柴胡去外面请个大夫回来为妻子把把脉。
“昨晚我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已经借口说想要看一看戎族的夫妻手环,而趁机为你妻子把过脉了。”
从陆绍云看向门外,意欲唤人的行为中猜出他定然是想找个人去请位大夫回来的文雪莹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说辞,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她的脉相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从文雪莹的说辞中可以听出她并没有对他们怀抱着恶意,且她和那真正的下药之人应当也并不认识的夏霜寒,此时更关心的问题是——那出“白狐报恩”的戏剧以及在戏园子里侃侃而谈,进而影响到了文雪莹的那两个人,他们当真就是偶然出现的巧合,还是实则有人故意为之的必然。
于是,待弄清楚文雪莹所知道的,所有围绕着喜脉所发生的事情之后,送走了文氏兄妹的夏霜寒,便把心中对那戏剧以及那两个看客的怀疑,悉数告知了陆绍云。
“嗯,你的想法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性。”
深知道无论是自己的祖父还是襄阳王苏淳风,两方人手在过去两个多月的查探里,都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的陆绍云,最终选择了抓住面前的这个可能性。
“霜寒,我想现在就赶回定国公府去找祖父,好从他那里抽调几个人手,去查一查那出戏剧以及那个戏园子。所以......”
“知道了,所以今日原本预定要前往郊外散心的行程,就改到下一次是不是?”在区分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个问题上,向来不会判断失误的夏霜寒,就这么站起身来,微笑着将自己的新婚丈夫推出了家门。
而与此同时,追查着徐三公子为什么会得知陆茹惠曾经被暴民绑上山一事的苏逸兴,也在查探过后,取得了非常可喜的成果。
日落月升,当宁静深远的夜幕完全笼罩住大夏疆土的时候,有节奏的、清脆的梆子声,与打更之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也开始在夜色中远远地漂荡开去。
惠通河上游“凶宅”大门口,忙碌了一个下午加整个黄昏,这才好不容易赶回家来的陆绍云,在跃下马背踏进家门之前,便见到了停在自家门口的,带有襄阳王府的标记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