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在沈凌乔看不到的角度威严地扫了眼蔡院长,引得对方神情一紧,不再多言,亲自将两人引进血检室,沈凌乔看见“血检”两字,不禁就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亲自鉴定不是毛发就可以了吗?”
沈凌乔其实有些怕针,所以才这么问。
蔡院长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为了准确,我们医生向来建议采用血检。”
“哦,好吧。”沈凌乔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臂,六月的天气暑气渐升,因此他只穿了见白色t恤,到是方便抽血了。
抽血时沈凌乔故作淡定地看着墙上的时钟,于是就错过了蔡院长多抽了10ml血的画面。
“好了。”蔡院长快速地抽出针,将棉花按在针眼上,起身离开血检室。
而秦珊则立即蹲下来帮忙按住,心疼地看着沈凌乔,“疼吗?”
沈凌乔低头,入目就是秦珊慈母切切的神情,心里不由一软,笑道:“不疼。”
“刚才看你那样,我就知道你怕针,这点跟妈妈真是一模一样,我呀,到现在还怕。”
沈凌乔脸颊升起一丝红云,面对秦珊的熟稔亲昵,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抿嘴一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阿姨,有句话我刚才已经想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留在沈家。”
秦珊神情一紧,声音微颤,眼泪欲坠,“为什么啊,你知道妈妈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一晚不梦见你,啊!我知道了!宝宝一定是觉得妈妈故意不要你了,才不认妈妈的对吗?宝宝,你听妈妈解释,当年妈妈在机*关里工作,不能有二胎,却不下心怀了你,计生又抓得严,本来要打掉的,可是,妈妈想,这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怎么忍心打掉,所以,妈妈只好辞掉工作,放弃难得的升迁机会,改名换姓,偷偷跑到江海生下你,可是,妈妈真的没想到……”
秦珊似是想到极为痛苦的事情,哽咽了声,继续说道:“我产后身体虚弱,你爸爸把我安置在江海的一所小别院里掩人耳目,你知道妈妈当时多委屈么,一想到以后为了掩盖生二胎的事实,要对外人说,你是妈妈亲戚家领养的小孩,我这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你,那时妈妈就发誓,一定要把你宠上天,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以前得罪的一个人,趁我不注意,竟然把你偷走了,你知道么,妈妈当时简直快崩溃了,都是妈妈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凌乔握住秦珊的手,打断她自责的话,他被秦珊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深深震撼了,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个母亲当时承受了多大的精神痛苦。
“不是你的错,我过得很好,你不要自责。”
“宝宝,你、你承认我是你的妈妈了,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秦珊激动地抓住沈凌乔的双手。
“这……”沈凌乔眉头紧皱,眼里一片茫然,不过,这片茫然在想到沈凌松时渐渐消散,他回握秦珊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沈家对我很好,我不想离开沈家,如果你真是我的妈妈,我也会认你,会经常去看望你,但是我不会回肖家。”
秦珊一怔,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下一秒就恢复过来,一脸悲切,凄凉地点点头,“妈妈都听你的,只要宝宝开心就好,妈妈能再见到你,就已经此生无憾了。”
沈凌乔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情,可是,虽然有点对不起秦珊一片拳拳慈母爱意,他还是要选择沈家,选择哥哥。
他拍拍秦珊的手背,说:“什么时候出结果?”
“一小时后。”秦珊善解人意地说道:“如果、如果宝宝有事的话,可以先走的,等结果出来了,妈妈今晚就会立即拜访沈家,同时感谢他们这十八年来对你的照顾。”
“不,您也累了,如果有结果了,就电话通知我,这事我今晚会告诉爸爸,然后把话说清。”沈凌乔顿了顿,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留在沈家。”
秦珊捂住嘴,哽咽了几声,最后无可奈何道:“妈妈知道了,妈妈尊重你的决定。”
☆、第68章 会面
就在沈凌乔被秦珊带走的这段时间,沈凌松也受到某位意想不到之人的邀约。
古香古色的茶室里,装修典雅,细节考究,一架苏绣屏风后传来悠扬丝竹之声,茶几一角,文王莲花香炉上飘起丝丝袅袅的青烟,空气里一阵醇和的淡香,细嗅之下,能闻出一股轻微的涩味和药材味,显然是天然香料特有的气味。
沈凌松举止自若地为自己斟一杯清茶,闲闲地品着,好似此间主人,也不好奇对面的人把他约到这坐落在半山的隐秘会所所为何事。
天光透过纱窗,为沈凌松俊美如玉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亮,显得锋利的脸部轮廓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
但是谭消明白,对面这个看起来好似温润君子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谭消见沈凌松一副如老僧入定的模样,终于不再沉默,冰棱似的声音忽地响起。
“我手上有肖家的把柄。”
沈凌松放下空了的茶杯,一边斟茶一边问:“分量多大?”
谭消也是爽快人,直接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案上,平稳地向对面移去。
沈凌松也不废话,拿起直接翻了几下,然后放下。
“这做的事真是骇人听闻,肖家到是手眼通天,竟然能一直安然无恙到现在,可惜,这些要是放出去,顶多是个噱头,做不了证据,肖家完全可以翻盘。”
“我手上有详细的账单和采购清单,上面有肖韫晖和秦珊的签字。”谭消一顿,补充道:“当然,不止这些。”
“条件。”沈凌松终于看向谭消。
“以上面的罪行,肖韫光和秦珊完全能吃枪子儿了,但秦家不会袖手旁观,我想里面有些东西杨家会很感兴趣,我只希望杨家人能大公无私,崩了他们就好。”谭消手里转着茶盏,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以我的人脉,即使手里有证据,恐怕也会被肖家和秦家截了,到时估计会变成失踪人口。怎么样,有了这些料,你沈家吞下整个肖氏集团不在话下,而你们的亲家杨家又能铲除异己,很合算吧。”
谭消说完这段话,放下茶杯,眸光似火地看着沈凌松,趁着白惨惨的一张脸,好似索命的厉鬼。
“何止是合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对着这么一副阴狠渗人的表情,沈凌松却露出一抹粲然笑意,只是语气却不怎么和善,“只是这馅饼太大,掉得也太过蹊跷,我怎么信你,你可是肖家人。”
“我姓谭,不姓肖。”谭消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沉默了会,向后靠在红木椅背上,眼睛飘向空中某一点,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再次开口。
“我不信你没查过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好吧,”沈凌松双手抱臂,问:“你查小乔的身世是为了什么?”
“为了确认一件事。”谭消凌厉的神情一柔,眼里闪过得意的光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才是,小乔的亲生哥哥。”
“这和你要整垮肖家好像没有什么必要联系。”沈凌松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如果够诚意,就把小乔的事讲清楚。”
谭消眯了眯眼,脑中浮现小时候被肖家人欺侮毒打的画面。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谭清游抛夫弃子和野男人跑了,肖韫曦迁怒与他,将他留在肖家大院,独自外任,即使春节回来,也从不见他。
那时,所有人都说谭清游作为肖家养女,不想着感恩图报,竟然还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丑事,给肖家抹黑,可是他一直不信,母亲那么爱他,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不要他呢。
他和那些辱骂母亲的小孩争辩打架,结果每次都被肖然和其他堂兄弟踩在地上,或许是打上瘾了,之后,肖家小辈每天的消遣之一就是看着他出丑,把他的脸踩在脚底,让他去舔他们的鞋底,亲口承认自己是妓*女、是荡*妇、是狐狸精的野种。
每一次他都倔强地闭口不言,于是落在身上的脚印一次比一次多,而肖家长辈,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看到,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