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神色一变,吃了一惊,“这位小哥,你是说,那位老者便是东坞城知府徐大人?”
飞峋点头,“如假包换。”
老人却依旧不肯相信,“有什么证据吗?”
“稍等,”云飞峋快步走向徐知府,说了什么,徐知府交给他一样东西,飞峋又拿着这样东西回了来,亮在老头面前,“这是知府令,这下您相信是徐知府本人了吧?”
老头将信将疑,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也不管那凳子了,直接快步向村里跑去。
司马秋白怒了,“这个老头怎么言而无信,刁民!”
飞峋淡淡笑了笑,“他们如此警惕,自然是从前经历过什么不堪,想来东福王和奉一教没少难为这个村子,如今他们如此做只是为了自保。”
司马突然换了一张殷勤的脸,“还是师公厉害,师公目光如炬,一下子便看出那老头有鬼。不愧是师公!不愧是我师父选的男人!”
“……”云飞峋无语,不打算理睬这疯子,转身向徐知府处而去,“徐世伯,姨娘,我们便跟着这老头,他应该知道向兴生所在之处。”
“好,走。”徐文成二话不说,小跑追了老头去。
那老头毕竟年岁大了,跑不快,飞峋等人没一会便追了上,见到老头入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那院子硕大,其内房屋众多,虽不算豪华,相对其他村民住处却还算气派。
“原来,他还住在这。”徐文成乐了,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司马秋白无奈,“徐知府啊,您要是知道向兴生的住处就早说啊。”省的他刚刚被人戏弄。后半句话,司马秋白未说出来。
几人在门外等候,而老头也入内通报了,不大一会,便有一名年轻人出了来。年轻人也是高大挺拔、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正气。
“各位,我是向兴生之子名叫向安华,请问是四位找我爹吗?”男子道。
“对,周围是东坞城徐知府,前来再见老友。”飞峋一指徐知府,客气道。
“好,请随我来。”男子并未多问,而是将四人领了进去,向正对大门的一个堂室走了过去。那里,向兴生已在此等候。
“向老弟!”见到那人,徐知府百感交集,甚至快要流下老泪,“我们已多久没见了?几年?十几年?”
向兴生年纪五十多,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他从座位上站起,也是十分激动。“徐知府!”说着,快走几步,冲了过来,对着徐知府便是单膝跪地,一个标准的军人礼。
没错,这名为向兴生的人就是军人,更是从前云家军的一员,为云忠孝手下的粮草总司,管理几十万庞大云家军的粮食,可以说是云忠孝的左膀右臂。因云忠孝被召入京城,自知凶多吉少,便将向兴生以贪赃枉法的罪名逐出云家军。
古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名节!
虽保住了命,但向兴生却坏了名,可以说是背负着耻辱。其中多少波折、多少坎坷,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向兴生很委屈,那么高大的硬汉,抱着徐知府便痛哭起来。
云飞峋也感触颇深,他知道为了任务忍辱负重的感觉,此时此刻,最能理解向兴生的便是他云飞峋!
徐知府拍着向兴生的背,苦笑着,“向老弟,委屈你了……一切都委屈你了,我代表元帅,向你表示郑重道歉,有朝一日,我们两人负荆请罪来向乡,还你清白。”犹如安慰孩子一般。
向兴生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向乡所有人都知道我向兴生的为人,而且我们向乡人都是元帅的人,我们相信元帅!自然元帅如此安排,便定是有任务托付与我。”
徐文成哈哈大笑,“向老弟是向老弟,不愧是被元帅重用的向老弟,你看他是谁?”说着,手一指,云飞峋。
向兴生顺着徐文成的手指方向看去,吓了一跳,“元帅?”不过想想又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元帅怎么未年老反倒是返老还童了?“您是……?”
云飞峋单膝跪地,也是军礼,“初次见面,在下云飞峋,从前在京城时便屡屡从父亲口中听说向叔之事,如今终于见面,以偿飞峋之愿。向叔为云家军、为东坞城忍辱负重所做的牺牲,我代表父亲,表达十万分的感谢与感激!”
向兴生一愣,“是飞峋……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他也是见证云飞峋出生的人。他上前,扶起云飞峋,看着那酷似元帅的脸,欣慰地笑了,“不愧是元帅的儿子,一表人才。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小伙子,干得不错。”
飞峋笑了,“谢谢向叔夸奖。”
向兴生道,“元帅他,可好?”
飞峋点头,“向叔放心,我父亲很好,只是惦念远在东坞城的老朋友们。”
向兴生的注意力都在徐知府身上了,哪注意了旁人。与云飞峋相认后,方才看到一旁的徐姨娘。
“徐姨娘,好久不见了。”从前在东坞城,大家都是熟人。
徐姨娘笑着点头,“是啊,向总司,好久不见。”
“这位是?”向兴生一指唯一的陌生人,司马秋白。
司马秋白上前抱拳,“向老前辈,在下是飞峋将军夫人涟漪郡主的亲传弟子,名为司马秋白,涟漪郡主是我师父,飞峋将军便是我师公!”
一提这“师公”,云飞峋一个头两个大,赶忙介绍,“向叔别听他瞎说,司马秋白是当今皇上钦封御史,正三品官员,如今以御史身份同商部一行人前来处理东坞城贷款一事。”
徐知府哈哈笑了,“行了行了,别叙旧了,向老弟,我们把门关了谈正事吧,元帅对我们下了命令了。”
云飞峋赶忙道,“徐世伯又开玩笑,这哪是命令,是请求!这是我父亲请求大家帮忙。”
徐知府看着云飞峋,欣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孩子未来定然大有前途,不说别的,就说他出身显赫官家却十分谦虚,实属难得!
向兴生很干脆,立刻让他儿子向安华关了门,偌大的厅内便只有他们五人。
云飞峋先是将整件事前前后后与向兴生说了,后者的惊讶震惊自然不少,听闻涟漪郡主之事也是赞叹连连,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飞峋从怀中取出五封信的第二封,双手递了过去。
当向兴生再次看到元帅的亲笔信时,更是激动得难以自已。好半晌,方才稳住了情绪,长叹一声。“不愧是元帅,十几年前便能预言到这一切。”
“向叔何出此言?”云飞峋道。
向兴生将那信收回信封,小心装好,请众人入了座,他更是亲自斟茶。“那是十九年前了,有一日晚上,元帅亲自来了我家,我赶忙招待。而后,元帅便很很重地,交给了我这个任务。元帅说,他被皇上召入京城,怕是凶多吉少,不想带我去送死。”
众人静静的,听着这尘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