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若攥着方向盘的手一点一点收紧,脑袋还因为刚才险象环生的一幕有点发懵,嘴上已经咬着牙齿说:“霍季恩,你有病啊!”
他真是有病了,要不他怎么会装醉让这女人把自己送进房间,要不他怎么会提早在房间里准备好一千枝白玫瑰准备给她惊喜,要不他怎么会一出餐厅就把程萱打发走了,然后在擅闯女更衣室发现没人后又来停车场堵她!
可话到嘴边,霍季恩终究是压下了情绪,只挑眉问道:“夏子若,你就这样把我丢给别人的女人,合适么?”
好一副恶人先告状的顽劣嘴脸啊,夏子若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由得气极反笑:“那你要我怎样?难不成我该跟程萱为了邀功争宠,干上一架?”
霍季恩的目光在她抬起来对峙的脸上停留片刻,忽而,他笑了,笑得这般意味深长。车窗明明紧闭着,却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把他那一肚子不满都吹散一半。
“你吃醋了。”跟上次不一样,这次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一坛子醋打翻在胃里,还被人嗅到了酸味,夏子若顿感五味杂陈,口气更不好了,“你赶紧下车。”
见她用这种冷硬的口吻来掩饰狼狈发狂的内心,霍季恩也不欲与她抬杠,他干脆眼睛一阖,枕在座椅靠背上,“我累了,你送我回家。”
车内的空间太小,这男人两条长得过分的腿伸展不开,不得不蜷着,颀长的身躯也略微缩起,一看就知道姿势并不舒服,可哪怕是闭眼假寐,他那张帅得毫无瑕疵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淡然。
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落在夏子若眼里,她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季庭有那么多司机,你随便叫一个就行了。”
“你赶紧起来,你别在我车里睡行么?”
“霍季恩!霍……”
任她如何撵他,霍季恩都不回应,看那副样子,倒真像睡实了。
夏子若顿时没脾气了。哦不,确切地说,是她瞬间不知该如何发泄自己的脾气了,就像是一只充满气的气球,分明胀鼓鼓的,却一下子爆不了。
握着方向盘僵持片刻,她最终认命地踩下油门。
临近春节,不少外地人返乡,街上车少人少,显得有些空旷。再加上下了一天的雪停了,街灯交错霓虹映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清透的白光,整座城市都仿佛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环。连带着,副驾上的男人也浸润在这朦胧的光雾中。他的相貌这般出众,片片光影掠过安然的睡颜,更显五官清隽生动。
可就是在这晶莹剔透的雪夜里,在静谧暖和的轿车里,夏子若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爽利不起来,她默默从后视镜收回眸光,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主路上洒了融雪剂,路面湿嗒嗒的,偶尔的急刹车显得格外刺激。可即便如此,都惊不醒霍季恩,只是趁夏子若一时不察间,他把安全带扣上了。
“嚓”一声刹车,小车稳稳地停在丽景湾门口。
这回不用人撵,霍季恩兀自睁开眼,殊不知他竟在步出车门前——
忽然拔下方向盘右侧的车匙。
车子瞬间熄火,夏子若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激得怔住了,等她张开嘴喊他时,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已经被霍季恩腾一下拉开了。
“下车。”他说。
背光里,他的脸孔都是暗的,只有声音一如既往的……强势,哪里有半点倦意。夏子若错愕地抬起眼,瞪着站在车外的男人,“我不下车。你把钥匙还给我。”
她本以为一路冷战到这里,彼此终于可以两不相欠,分道扬镳。孰料,霍季恩的剧本跟她的不一样,似乎这一路他全在养精蓄锐,等终于到了家门口,他才准备正式出招。
他垂眸看了眼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等着拿回车钥匙的那只手,然后根本不容夏子若反应,他微微一俯身,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勾到自己脖子上,一手捞住她的后背,一手抄起她的腿,就这么把她整个人打横抱出了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