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响起了一声皮鞋声,千千的背一下绷紧了:朱妈是不会穿皮鞋的。
“瑾吉?!”没有人应答。
千千将浴巾在身上裹了两裹,在浴室略略一看,拔下一根挂衣竿,在手里掂了掂,还算顺手。
她侧着身子缓缓的摸出来,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落地窗帘随风翩跹起舞,撞出细微的声响。
千千并没有放松警惕,她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出错的。
夜色中,一只手缓缓的伸出来,探向千千,极细微的空气流淌带动微风,千千眉头一皱,反手一动,衣杆如同灵活的毒蛇瞬间转向微风的来源。
然而一只手准确的握住了千千的衣杆,接着一声清咳,声控下的灯光渐次亮起来,闻瑾轩顶着一只肿肿得黑眼圈,瞧了瞧那根解释的衣杆:“你这下手越来越黑了!”
千千后背一僵,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变得不自在起来,她哼了一声:“深夜闯入女子闺房,难道还要我好生款待你不成?”
“这里……貌似是我的房间吧!”闻瑾轩忽的一笑,扯动他肿了的脸,莫名显出几分诡异,“这么晚,在我的房间洗澡,不是胆肥的贼偷那我只能理解是……”
“你最好趁还能说话,好好的背过身去。”千千一手捂住浴巾胸口处,一边放在身侧的拳头捏了捏。
指节脆响声让闻瑾轩面色顿时一变,他僵持了不到三秒,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有本事别用拳头说话。”他嘀咕着。
千千几步直奔到内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闻瑾轩转过头来,看着地上那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脑子里瞬间浮起四个字。
步步生莲。
他突然觉得喉咙特别干。
闻瑾轩平时并不住在马场,他很多时候都是住在闻家市中心的老宅或者他自己的跃层公寓里。
千千勉强接受了杜叔的解释,别墅在装修,房间待整理,又是两个独立的房间,虽然距离近了一点,但绝对是独立开来的。
在杜叔殷切而歉意的眼神下决定勉强将就一晚,住在套房的内室——左右住哪个房间都是一个屋檐下,闻瑾轩也不常回来,更何况,他哪点小身板,哪里敢动什么坏心思。
杜叔长长吁了一口气,转头的瞬间,嘴角得意的翘了起来。
闻瑾轩满脸不愿意的将就神色,勉勉强强的答应下来,杜叔瞧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别扭模样,摇了摇头,这个大少爷最近真是越来越孤僻,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难怪闻老爷子不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间,闻瑾轩摘下了墨镜,将鞋子往地上一踢,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站在屋子正中间。
千千扫了他一眼,摇摇头,当作没看见,只捏着湿漉漉的头发一点一点的擦。
闻瑾轩连看了两眼浴室,他多想告诉这个土包子有个叫吹风机的东西,不过一想到脸上的伤,他又忍了下来。
不行!闻瑾轩在屋子里走了半圈,必须要现在立刻先确立自己的权威,不然一直被这个女人压着,那于情于理,于他本身都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他走到离千千半米的样子,站住,尽量用一种平和但是不容拒绝的上级口吻道:“陆千千,你现在住的这个屋子原来是我的。”
“说过了。”千千没抬头。
“里面那间屋子原本也是我的。”闻瑾轩说完这句,恨不得自己咬了舌头,晚饭吃了什么,怎么尽说蠢话。
“现在是我的了。”千千轻轻一扭帕子,半干的帕子竟然哗啦啦下雨似的往下滴,闻瑾轩咽了口口水。
他看着那水慢慢在地板上蜿蜒,瞬间拿出主人的气势:“我的意思是,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要立一个君子之约,以后这个屋子的东西都不能随便乱动,吃的,用的,喝的,看的——都不能乱动。”
千千站起来,啪的一声将毛巾往窗户旁的红木摇椅一扔。
闻瑾轩瞬间退了半步:“啊,你要干什么!我郑重警告你,在这里,你不能动不动就打人,一次也不行!文明一点,文明社会,不要什么都用拳头解决,你们老师没教你打人不对吗?好歹你也是女孩子,拿出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来……”
他的声音在千千的沉默中越来越低,最后戛然而止。
千千看着闻瑾轩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完了?说完我要练功去了。”
练功?练功。闻瑾轩紧张的看了千千一眼,难怪,难怪这么厉害,这个女人,说不定是住在少林寺旁边的深山里偷学了好几年,不知道会不会气功,或者易筋经什么的。
昨晚上的当方面挨揍的事情他实在心有余悸,除了小时候被闻老爷子这么对待过,几乎没有谁还能碰到他的手指头,这阴影太沉重,严重刺激了某人的自尊和好胜心,看来,跆拳道和拳击还是要继续练下去才行,仅仅是黑带一段几乎没有对抗之力,必须得要“师范”级别的四段,届时再好好的和这个野丫头切磋切磋!
千千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一看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的神游神情,真想拿针在他脑子里扎一下,好好放放里面的水。
她想起最开始见到闻瑾轩的时候,至少看起来神清气爽,逻辑清晰,条理顺畅,现在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傻了……
貌似,还有继续傻下去的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竟是个胖子
千千的练功,是罗主管布置的功课:踮起脚尖站三个小时。
她想起今天看到很多女孩子穿着夸张的高跟鞋,想必是为了以后即使踩着高跷也能踮着脚尖如履平地吧。
房间里塞满了公仔,千千索性走到阳台外面,拉了拉肩膀,面向夜色踮起脚尖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怪功夫,闻瑾轩狐疑的看着,他也踮起脚尖跟着学了不到两秒,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功夫,也太诡异了!他看着夜色中千千的长发吹得来回飞舞,总有种乱花迷眼的错觉。
一个小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