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君子之风的弟弟啊,你怎么不说话。”
“你听见了。”洛谦立在洛诚对面,抿唇道。
“听见什么?”洛诚不以为意,“哦,我知道了,是三夫人说的她只有一个儿子的话?还是你什么都不用做,自小就得大伯看重的话?洛谦,你很得意吧。母亲爱着你,大伯也向着你。哦,我差点忘了,我的世子爷,恭喜啊。”
“大哥,别把自己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洛诚望着仿佛站在道德面上劝谏他的洛谦,讽笑,猛的将滚开的热茶盏对着洛谦的眼睛扫了过去,“哗”的一下子,那冒着热气的水流就冲击了过来,洛谦下意识的闭眼,抬手,可还是被烫了半张脸,洛谦压抑的惨叫一声。
“叫啊,怎么不大声叫,让家里长辈们都来看看,看看我洛诚是多么恶毒,你洛谦是多么高洁雅致!”洛诚一把将捂着脸,蹲在地上忍疼的洛谦提起来,龇牙咧嘴,眼眶瞪的通红,发狠道:“你不就是用你的君子之风骗的大伯和母亲都偏向你吗,我是大哥,我自愿成为你的垫脚石,让我再为你的君子之风天一把火吧,啊,大声叫出来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恶毒我的不堪。”
“洛诚,你就是颓废不堪,不要以为你自己那么肮脏,也把别人想的那么肮脏。”洛谦讽刺道。
“我肮脏?你敢说你从来没肖想过爵位,洛谦,你敢对天起誓吗?”
“不需要发誓,我没什么好遮掩的,我也想要爵位,国公爷,谁不想做。但我和你不一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更愿意凭自己的才学挣出一份前程来。”洛谦放下手,露出被烫出血泡来的半张脸,当他靠近洛诚,危险而靡艳,仿佛他整个人都处在黑暗,在黑暗中笑出声来,“洛诚,你怎么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呢,从小就笨,长大了更笨。”
洛诚猛的后退,方才那模样的洛谦令他心悸,不免色厉内荏道:“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合该让大伯看到,这就是被他称赞有君子之风的,最为看重的侄儿。你等着,我告诉大伯去。”
洛诚离去,洛谦收起气势,只觉满嘴苦涩。
沁园,三夫人还不知道洛谦被烫伤了脸,她绞尽脑汁想了祸水东隐之计。
“国公府的伙食好,每季还有那么多衣料做衣裙,还有那么多金闪闪的首饰。姑母,我等不急了,我要马上和二表哥成亲。我娘说了,你不帮我,我娘就来揭穿你。”王燕佩一边吃着点心一点威胁。
三夫人心头狠狠一跳,此时甄姨娘端着一碗药进来了,仿佛没看见王燕佩一般,直接道:“夫人,二爷的药熬好了,是奴婢送去还是您亲自总去?唉,二爷学问好长得好,就是这一条不好,将来……”
三夫人立马装作咳嗽,偷觑了王燕佩一眼,道:“快闭嘴,你送去吧,没看见我正陪燕佩说话吗。”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王燕佩跳到甄姨娘身边就去掀碗盖,“甄姨娘,二表哥哪一条不好,这药是给二表哥喝的?没听说二表哥生病啊,他得了什么病。”
“没病,我儿子没病。”三夫人忙来拉扯王燕佩,“没眼色的东西,快端走。”
王燕佩自觉撞见了洛谦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拍巴掌又威胁道:“姑母,你快说,要不然我娘就要来了。”
三夫人一脸惴惴,磕磕巴巴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肾有点虚。”
“肾虚?!”王燕佩家住市井之中,那里龙蛇混杂,她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闺阁千金。
脱口就道:“那不就是不能人道!”
三夫人脸色铁青,喝道:“闭嘴,这是你姑娘家家的能说的话吗。”
王燕佩略带嫌弃口吻的道:“不能人道的男人还算男人吗,怎么给我幸福。不过,姑母,你莫不是诓骗我的?”
三夫人立马笑了,使劲抓住王燕佩的手,道:“可不是,我就是骗你呢。燕佩你就等着做新娘吧,择日我就找媒人去你家提亲。”
偏三夫人这样说,王燕佩却不信了,认为洛谦一定肾虚,顿时大哭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三夫人立马添油加醋把周泰峰给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那可是周氏那边的亲戚,知道周氏的哥哥做多大的官吗,那可是福建都指挥使,是正二品的大官,比我们府上国公爷的官职还打。知道周氏的母亲是谁吗,是荥阳大长公主,那可是皇帝嫡亲的亲姑姑,你若嫁给周泰峰,你就是皇亲国戚了。”
王燕佩整个人都不好了,照着三夫人所描述的美景,她都觉得自己飘在云端了。
“皇亲国戚啊……”王燕佩一脸羡慕。
☆、第77章 众亲皆厌
“但是,姑母,我对二表哥是真心的。”王燕佩一脸真诚的望着三夫人。
三夫人:“……”突然好想骂娘。
彼时,伺候洛谦的大丫头汐之便匆匆而来,哭着禀报道:“不好了,二爷的脸被大爷烫伤了。”
三夫人大惊失色。
慈安堂,依旧朴素中见贵气。
白沫匍匐在地,心悬着,只觉浑身的皮子都绷紧了,静等老夫人万氏的反应。
老夫人万氏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正一口一口吃着秀容喂来的肉糜,她仿佛没有看见白沫一般,自顾自的道:“好吃,再来一口。”
秀容劝道:“今儿个您不能再多吃了。”
“再吃一口,就最后一口。”那一头的白发在光线映照下,如雪似霜。老夫人年纪大了,性子有些小孩子气,还固执,秀容摇摇头道:“刚才那一口您就说是最后一口了。”秀容不再纵容她,连忙起身把肉糜罐子抱走。
“她们都听我的,就你脾气大,哼。”老夫人撅了撅嘴,便有另外的丫头上来服侍她擦手洗脸。
这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秀容却身子一僵,连忙笑道:“奴婢可是一心为了老夫人您的身子康泰,您若是不领奴婢的情,奴婢把这肉糜放下就是。”
老夫人笑眯眯的瞥秀容一眼,“你吓的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
秀容笑笑,垂下眼睑,态度极为恭顺。
“你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丫头,怎么来我的院子里,快回去吧。”老夫人和蔼慈祥的道。
白沫却吓死了去,忙爬到老夫人脚边,哽咽道:“求您成全了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对您忠心的。”
“你这丫头说的话可真好笑,你是府里的奴婢,奴婢对主子忠心不是你的本分吗?秀容你过来。”
“老夫人。”秀容上前,微微弯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