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知道不知道你说慌的时候声音就会比平日大?快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很着急,再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回去了。”
上次严格知开夜车回y县,结果两人只见了几分钟他就又赶回颖州。那次之后杜如蒿严禁他忙时来回跑,说两人都有空时再见,没想到这次严格知把这个理由都祭了出来。
不过想想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杜如蒿说在街上说话不方便,找机会把前后经过告诉了严格知。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做得对,这种事宁可多做点儿准备,不能放松大意。”严格知先表扬了两人一句,接着说,“我这几天事情非常多,不会开车来回跑的,不过你们的事这两天大概就会有结果了,你再把后续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杜如蒿知道严格知心思缜密,说不定能看到自己和哥哥没注意的地方,自然答应了。
等知道这事与林奇有关时,严格知大笑:“原来还想着放过他,没想到这次他又自投罗网,那么我就送他一份大礼吧。”
杜如蒿一惊,原来不知道严格知心意的时候,她信奉他的能力,可以看着严格知去对付她家对付不了的人,现在却不乐意他再去冒险。
她劝道:“你可千万不要冲动,现在他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度过这段搬家前的时间就行。”
“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不自量力的事?你放心,好好,我是一个守法公民,纯粹是因为上次陈皎的事,我查了下背后人的背景,结果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电话里不好说得太清楚,严格知柔声安慰杜如蒿半天,才让她放下心来。
放下电话,严格知一脸肃色,笑话,真当他呵护在手心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第80章
严格知对杜如蒿说的并不是假话,这次他真是不费什么工夫,最起码比起处理张家旺事情花费的精力,要减少许多倍。
因为严格知做事讲求谋定而后动,最喜欢把危险消弭于萌芽状态。设局孙拴子的时候,完全是基于多掌握一些信息,就有利一些的心理,他就找人顺便查了下孙拴子的能干亲戚,在教育局工作的他二姐夫林奇。
这一查,他发现了林奇的一些不怎么和谐的事情,但那时候林奇又没惹到他身上,他就把这些信息给放起来了,这次正好用得上。
很快,一封a4纸打印的义正辞严的检举信,就被寄到了y县纪委,检举林奇以帮人上学、找人替考为名大量收受钱财。除此以外,他还有巨额不明财产。
一般情况下,这种检举信没什么,但信封上印有颖州市委字样的话,就不能不让人深思了。这种事,向来是民不告,官不究,真查了的话,基本是十查九准。林奇先被反贪局传唤,第二天就被公安机关刑事逮捕。后来又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检察院批准,关在了拘留所。他被拘留后,就被开除了党籍和公职。
林奇从家里被带走的时候,怒视着孙招娣,两眼怒火直似要噬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事情捅出去的?”
孙招娣也傻眼了,她那天只是随口吓吓林奇,哪会真傻到让丈夫出事?不说别的,就是小孩也不能没爸爸啊。看着丈夫被带走,她觉得天塌了一般失声痛哭。自己家这是怎么了,先是弟弟,这又是丈夫,怎么坏事都出在自己家啊。
尘埃落定,满城哗然。y县的人原来以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只是报纸或电视上传的新闻,谁知道现实中的贪污犯就在自己身边。
这是y县第一个被逮捕的科级干部,原来他还管理着与每一个家庭都息息相关的学校。学校收那么多钱,是不是都被他给贪了啊,大家也不知道具体内幕,但禁不住对此深恶痛绝。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后,孙招娣的店晚上被人砸了许多砖头。
这一番雷霆手段,也吓住了许多向外伸的手,y城风气为之一清。办事的人发现,现在求人办事比原来容易多了,不用请客吃饭,不用说好话送红包,相关人员都很热情周到。这可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审判是以财产来源不明罪审的,根本没说替考的事。这也是应有之义,替考的消息如果出来,影响可就太坏了。对此严格知也很满意,不管如何,目的达到,这下再没人对好好家有不测之心了。
知道严格知又一次为自家的事付出,杜如蒿心情很复杂,既有对他不断付出的感动,也有对他这样行事的担心,她隐晦地在电话里让他别惹上麻烦。严格知却道:“如果我奋斗的结果还不能护得自己的人快乐无忧,那还有什么意思?算什么男人?”
再强悍的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何况杜如蒿并不是那种意至坚硬如铁的女人。听到严格知的话,觉得那种被人在乎护着的感觉是那么地好,外面杂乱的噪音好像也成了乐音,变成了快乐的音符。
她冲口而出:“可我也担心你!”说完反而坦然,她也想他知道,她也同样在关心着他,而不是被受动地接受着他的付出。
严格知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低沉,里面的糖分好像都要通过电波传递到这边来,“放心吧,好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知道做事的分寸。”
“可是以后你不能再冒险,做事虽然能以奇胜,可……可还应该走正道,毕竟奇不是常态。”这话她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严格知刚为自家做过事,自己就来指责他,这也有些太过分了。不过,她真的担心,就怕他弄险成习惯,下一次做事还会这样。
“好好,你说得对,人啊,能被击倒的,总是他们自己立身不正,我是不会这样的。并且,我是喜欢你才想着保护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杜如蒿觉得她的心就像这发烫的手机一样,声音低得像自语,“嗯,我……我也喜欢你。”
杜如蒿说完话脸还有些发热,她不像现在自由开放年代里成长的一代,从小在有些封建的母亲的影响下,骨子里还是有些内向,这句表白的话让她有些羞涩,说过她自然转了话题,“对了,点心你还喜欢吗?要不要我再做些?”
严格知前段时间回来了一次,走的时候自然又带走了杜如蒿做的一些点心。
严格知话里的欢喜压都压不住,每一个字都像里面添的有糖汁,“每一种都好吃得不舍得多吃,不过不用再做了,吃多了就不想吃饭。”
杜如蒿想想也是,点心毕竟不能当饭吃,并且甜食吃多了也不是好事,“那你注意身体,少吃太油腻的东西。”
严格知低声笑起来,配合着杜如蒿转了话题,“嗯,我都听你的。六月份是会考季,你得提前去帝都吧?”
“是啊,我们上学期已会考过三门,余下七门都要在六月里考完,我原来都忘了我学籍已不在这里的事,会考也要到帝都去。”
“这就很快了,就是我托朋友帮你们看的房还没有合适的。”严格知有些遗憾,帝都的房子实在是不好买。
“李晓路他们家也在帮我们看,也没有好消息。那里现房肯定没有期房好买,眼看房价一路上涨,一般人没有意外谁会卖房啊。我去帝都了再看看,实在不行在学校附近买个期房算了,住的话就租一套。”
两个人就随意聊起来,聊得很愉快。严格知觉得,杜如蒿思想成熟,说什么她都能接得上话,并且考虑问题也很全面,和她相处,他总会忘了她才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反而像冬天泡在温泉里一样,有一种被包容着的舒服和惬意。
这也是他明知杜如蒿还小,却没有顾忌她年纪而对她表白的一大原因。开始的时候他想着谁被杜如蒿认作自己人了一定会很幸福,因为她会倾尽心力去为对方付出。真把她放在心底了,他才觉得原来的自己想得太狭隘,喜欢一个人,是会想着让她快乐,为她付出,而不是想着从对方身上得到。
两人又聊了半天才放下电话,看着电话显示的通话时间,杜如蒿苦笑,自己也得趁暑假再挣笔钱了,虽然是男女朋友,但也不能让严格知一直为她充话费。
流光最易把人抛,已经五月下旬了,稍厚的春装已为更轻薄的衣服所代替,大街上是姹紫嫣红,色彩缤纷,有些爱美的姑娘已穿上了单裙。杜如蒿也要去帝都了。
陈松枝又一遍地说:“你再看看你的行李,少带了什么没有?衣服和袜子都要带上几双换洗的。还要带卷纸,万一去厕所了没纸可不成。还有身份证,还有银行卡,一定得贴身收好,千万不要丢了。”
陈皎也眼圈微红,“妗子是恨不得你把家都带走,好好,你路上自己小心些。”
杜如蒿点点头,看看自己的一个大包,想想把张凤仙送的硬皮日记本及一本书拿了出来。那是她知道自己要走时送别的礼物,当时张凤仙还抱着自己哭了一场。
“妈,其他东西都全了,这两个东西先放家吧,下次再带,我自己带着也重。”自古最伤离别,这第一次要离开家人,得在帝都待一段时间了,杜如蒿也有些伤感。
杜如峰不由笑道:“妈,别的不提,您说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才是关键的,其他的到了帝都都可以买得到。”
“不行,你头一次出远门,还是让你爸跟着去吧。”陈松枝实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去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