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看到阿玉脸上温柔的笑容的时候,难得有些微微怔了一怔,然后拍了拍陆小凤的胳膊,微微皱眉,然后才笑道:“你这个朋友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似乎和花七少有些像啊……”
陆小凤看到那个一脸病容满是皱纹刚刚咳嗽起来的时候几乎要让人怀疑他得了肺痨的老头子一点不见外的拽着自己,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跳起来叫道:“司空摘星你个猴精!”
司空摘星嗤笑,用两根手指夹了夹陆小凤身上狼狈不堪的衣服,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像个臭虫……”
想起胡铁花和姬冰雁都是管楚留香叫老臭虫的,陆小凤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身上的僧袍破旧、脚上的鞋子破烂,十足一副苦行僧的模样,对着躺在地上那个之前易容成叶孤城的人,老实和尚还是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悠长的念了一篇经文为其超度……
“陆小凤,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阿玉之前一直听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之间极其亲切熟稔的挖苦嘲笑,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微笑着说道。
陆小凤自然点头,在他和阿玉说话的时候,看人的眼睛极毒的司空摘星,在见到阿玉脸上一成不变的温柔平静笑容时,却是微微恍了恍神。
这个名为阿玉的年轻人,第一眼看上去,他身上纯粹、平和的气质,还有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和花满楼很像。
可是,面对一具尸体,即使那人是罪有应得的恶人,然而,人死万事空,从来尊重、并且热爱生命的花满楼虽然不会说些什么,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却有着那种善良、悲悯的情怀。
而这个笑起来和花满楼同样温柔的阿玉眼睛里,却没有那些单纯的善良。在阿玉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的只是一片难以形容的不在意,他的确是个很纯粹的人,包括看到旁人的生死的时候,这个年轻人身上,却是有一种极为纯真的残忍。
陆小凤突然使劲拍了司空摘星一把,嘲笑道:“司空猴精,你盯着阿玉看什么呢!”
司空摘星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想那些曾经被陆小凤视为好朋友,然后却又纷纷从后面捅了陆小凤一刀的人……
就这么几个月里,还有一个霍休、一个金九龄,还有那个虽然还没干出什么事情来,但是已经加入了红鞋子的“神针”薛夫人的孙女薛冰……
现在,再加上这么一个看上去单纯无辜善良得很、实则让人感觉危险到毛骨悚然的阿玉,真不知道陆小凤是犯着了什么太岁,运气竟然能这么糟糕……
司空摘星推了旁边的老实和尚一把,意味不明的嘟囔道:“和尚和尚,快来给陆小鸡看看面相,他是不是印堂发黑要倒大霉了?”
“……”老实和尚愣是被司空摘星一把推到了陆小凤身上,然后,赶在陆小凤笑出来挤兑他之前,老实和尚便已经飞快的说道:“陆小凤哪天不麻烦缠身,他的印堂什么时候不黑过?”
说完这么一句,老实和尚已经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司空摘星见状,和陆小凤随便打了个招呼,便也跟在后面,翻了个跟头如同一面轻巧的风筝那样,仿若踏着夜风离去。
这个阿玉实在是让他觉得瘆的慌,即使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对于从来不以真面示人的“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来说,他能够毫不介意的和黑道上的绿林高手交易,却着实不喜欢阿玉这种类型的“好人”……
几次弓箭齐射,再加上潇湘剑客魏子云等四位大内高手和沙曼联手的情况下,南王世子手下那些混进来的杀手,已经尽数倒在了血泊里,汩汩的鲜血顺着太和殿顶上金色的琉璃瓦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在幽深寂静的夜色里,如同一阵细密的血雨。
冷着脸情绪极其糟糕的西门吹雪终究还是和陆小凤、阿玉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沙曼却是用纤细而有力的白皙手指握住那根染满了鲜血的细钢丝,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的朝着魏子云等人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在魏子云等人惊异不解的眼神中,沉默而无奈的离开了皇宫……
皇宫紫禁城之外的金水玉带河河岸上,陆小凤、阿玉,还有西门吹雪三个人站在一起,对面的薛冰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笑容温柔,想起之前碰到叶觉非的时候,她说的打断陆小凤的腿这种话,眼睛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犹豫和复杂,正和陆小凤两人面面相觑。
阿玉有些好奇道:“陆小凤,她也是你的朋友吗?”
陆小凤还没开口,薛冰的脸上已经红了红,轻轻的咬着嘴唇,朝着陆小凤身边,几步走了过来。
西门吹雪一身白衣,背负一柄乌鞘长剑,站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