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悔却直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母子连心,母子连心,你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他们又怎会重视呢?你还这么小,你那父皇却非要把你嫁到边关的苦寒之地去,女儿,娘知道你是不愿意的。”
云簇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抱着净悔的手指松了松,净悔却没察觉。
“女儿,别嫁到岭南去。”净悔心疼地说,“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还想时常见见你,女儿,答应我,好吗?”
“不嫁到岭南……那要嫁去哪呢?”
“就嫁回章家,为娘只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她说着,抬起头,那双好看的眼睛含着水,异常哀切。
云簇却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寸一寸地凉掉。
章家这一辈只有三子,长房的大表哥和二表哥早已娶妻嫁人,只有二房的章宁阳没定人家。
也正是太子妃的亲弟弟。
她原本以为,二舅母一家只是虚荣了些,眼光高了些,却没想到他们的胃口比天大。
那边才传出太子和太子妃不睦的消息,这边就把手伸到她身上来了。
怪不得对她一向冷淡的净悔会叫住她。
原来是为了章家二房的荣耀和富贵。
云簇在心底冷冷嗤笑一声,不是在笑别的,是笑自己蠢。
她自己抹干眼泪,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净悔仍在说着,云簇却半个字都不想再听了。
她松开净悔,作势答应,然后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许是离开时关门的声音有点大,竟把旁边院子的住持都惊动了。
从云簇第一次来这已经有三四年了,每一年都是在廊下坐坐便走,从不多说一句话,今日怎么……
云簇瞧出住持眼中的疑惑,却也没解释,她回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只吩咐了一句,“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放进来和她见面。”
住持摸不着头脑,仍是应下了。
云簇这才上了马车,把帘子一撩,冷冷道:“回去。”
江一和轻蝶都瞧出她不高兴,没有多话,很快驾车离开。
他们很快便到了城门口,江一看着近在咫尺地城门,问了一句,“殿下,直接回宫么?”
云簇想了想,问:“大哥在哪?在东宫么?”
江一答:“东宫有宴,想必是在的。”
“算了,还是直接回琼华宫。”
每年的这一天,云簇都会自己一个人去佛寺看净悔,基本上一待就是大半日,天黑才回来。
太子是知道她这个习惯的,因此听到宫人禀报说公主殿下已经回琼华宫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太子和云簇都有一双桃花眼,只不过云簇的风情娇媚,他却显得十分凌人。
宫人自然是答不上来的,于是他挥挥手,叫人去知会章宁杉一声,亲自往琼华宫去。
太子来的时候,云簇正把自己锁在寝殿里不出来。
他拍了拍门,“簇儿。”
云簇抱着膝盖缩了缩身子,没动。
“簇儿。”太子一看这情形便知道她是遇上什么事了,于是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一脚踹向殿门,“大哥进来了。”
红木门闩被他三两脚踹裂开,云簇一怔,扭头去看他。
太子快步走过来,身上还带着一点秋意寒。
“怎么了?”他抬手将云簇搂进怀里。
原本有一肚子委屈的,可是见到大哥的这一刻,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难道还缺净悔那一点疼爱吗?
明明父皇和哥哥都已经把她宠到天上去了。
她用头蹭蹭太子的胸口,“没事。”
“真没事?”
“真的没事!”
太子看她像只小猫一样在自己肩头撒娇,向来刻板严肃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上笑。
他不再追问,只道:“你嫂嫂正在主持宫宴,书儿也来了。”
“走吧,大哥带你去见她们。”
东宫寻芳亭。
寻芳亭这名字起的雅致,景色也颇为怡人,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立于假山之前,颇有兴致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