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空响起了魔修们的惨叫,因为血祭仪式而变得血迹斑斑的地面之上,又添上了当初杀人放血者的血痕。
树上捆缚着的那人再一次笑了起来,他仰天长笑着,眼角隐隐有泪痕流过。
“死吧!都死吧!”
他大声喊道:“你们不是要杀人血祭吗?我就看着你们继续血祭——用自己人的血去做这个血祭,你们的主子一定会夸奖你们的虔诚!”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魔修的血居然和“祭品”的血混杂在了一处。
他们的确是用自己人的血来做血祭了:血祭的阵法依然在运转着,即便魔修们已经死伤了小半,阵法依旧没有停下。
那声音如银铃一般的女人面色苍白,她盯着那人,咬牙冷笑:
“为了新世界的驾临而死,那也是属于我等的荣耀。”
“但可惜这种荣耀的场面,你这样的蝼蚁没有资格和我等共赏!”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化作一道血光,在“叮铃铃”、“叮铃铃”的银铃轻振声中,那道浓艳的血光飞向大树,眼看着就要将那人撕裂成千万块,忽地斜刺里劈下一只斧头,一名樵夫模样的修真者出现在空地之中,冷冷看着女人道:
“杀这种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算是什么本事?要杀,就来杀我!”
他身上的气息,赫然是金丹后期!
金丹前期的女人化作的血光在半空中微微一滞,随即,从血光中传出女人的喊声:
“你们都在旁边愣着做什么?快一起上啊!”
她催促着旁边的魔修们,几名魔修微微愣了愣,正要向着前方扑去,林中忽然响起了沉重的奔跑声,紧接着一头巨大的灰白色犀牛扬着灰尘从林中轰隆隆地撞来,尖锐锋利的犀角微低。
犀牛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刨,稍稍瞄准后,向着这几名魔修的方向便头也不回地撞去!
空地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呼。
“灵兽!”
“是灵兽——”
不远处的天空上有五色斑斓的巨鸟展翅,它的眼眸原本是碧色的,然而此时却一片殷红,随着一声尖锐的鸟鸣,有火光如雨般从天空飞坠而下。
“不要乱!不要乱!他们总共也没有几个,各个击破就可以了!”
魔修首领注意到下方的混乱,便不管不顾地向着下方喊道,而他喊出这一声后,付出的代价是被薄云意一剑斩下,险些将巨大的裂隙整个劈散。
魔修首领兀然变色,再度扑上前去想要纠缠住薄云意,而下方的魔修们则被自家首领点醒,渐渐地聚拢成数个小块。
除了留下小部分魔修在天空抵御消耗着法宝洪流外,大部分的魔修都围着灵兽犀牛之属与他们战作一团,眼看着战况就要陷入胶着,忽然有数道身影飞出了茫茫云海。
“我都说了要走这边……魔气明明是这边比较浓……”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迂回?迂回!魔气在这边你就要直接傻不兮兮地闯过去?就不知道从背后绕弯,走一个奇袭路线……”
“啊呸!什么乱七八糟的奇袭路线,你袭来绕去要去的地方不都是同一个吗?从哪边去能够有什么区别?我看你根本就是贪生怕死!”
“你才贪生怕死!你就是傻不兮兮!你就是……哎,卧槽,这前面怎么都已经打起来了?”
几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本来正满面愁容地吵来吵去,但在看到面前情形的同时,那满面的愁容立刻就转变成了喜色。
“哎呀哎呀,总算是走了好运了!”
其中一名老者乐得大牙都露了出来:“我就说我们不能一直走背字嘛!大家伙儿看看,来打架的可不止我们几个人,这么多法宝在天上飞呢,就算一个人操控两个法宝,那算一算也有个千儿八百的人——”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便噎住了:此时又一道剑气凌空而下,在被斩碎劈散的云层之后,他们便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面前的情形。
半空中浮着一座小店,树林里分作数个战团,天空之上还有两个交错战斗的身影……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的人加在一块就只有这么些……
修真者的目光可都是十分敏锐的,几个老头儿看来看去看了半天,很快发现林中正在战斗着的身影虽有,但又哪里有什么“千儿八百”的人?
修士满打满算只有三个,虽然还有些灵兽之属,但算算数目少得可怜。可能不过二三,最多只有三四,若是他们的眼神没有出错,其中的一个还是没什么战斗力可言的灵植化形,在半空中的小店里待着,看情形可能只是负责个摇旗呐喊……
那说话的老者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狠狠跺脚愁眉苦脸道:
“我还以为我们是走了好运呢,没想到还是走背字的命……”
还以为来了帮手呢,没想到帮手就只有这两个人,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有那个运道了……哎,打架杀人什么的,还是得靠哥儿几个啊!
他颇有几分唏嘘地想。
“喂,你们两个,快把多余的法宝收回去!我们这边有人来了!你们不需要这么拼命!”
他的同伴向上方的小店高声喊道。
在他们看来,这世上是没有人能同时驾驭住如此之多的法宝的,就算能够驾驭住,也只能是从上到下的那种驾驭:比如元婴期的大佬驾驭千儿八百个筑基期法宝之类……
这样铺天盖地的法宝明显不是常用武器嘛,再看看前方时不时亮起的自爆法宝的光辉,根本就不用多加确定了,这几名老头儿能够确认,对方这两人肯定是在拼命。
然而前方的战场中并没有什么人理他,几人嘟囔了几句“不识好人心”,也就继续往前飞了:毕竟拼命的只是人家,说起来得利的还是他们嘛。
但随着几人越飞越近,几名老者都看出了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