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与肖鹰也不跟木青山客气,端起灶边的大木碗,一人舀了满满一大碗野菜猪肉汤,等到白冰从身上摸出两颗小药丸丢进碗里,见并无异状之后点点头,肖鹰立刻便将这碗汤水三两口咽下肚,然后一双眼睛又在屋内滴溜乱转,想着再找点什么能下肚的东西吃吃。
两个小家伙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木青山的眼睛,木青山自己也盛了一碗汤,正待放到嘴边,白冰想了想,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小药丸,伸手递了过来,嘴里说道:“大哥哥,这是我们城里的营养药,可以补充体力,你也来一颗吧。”
木青山摇摇头,端起大木碗,将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心中暗自好笑,这小丫头果然是白先生的后辈,心思精明缜密,那颗药丸明明就是防毒解毒之类的东西,又怕自己看到了不快,才谎称是什么营养药丸,一人一颗以示公平。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这碗野菜猪肉汤,营养何其丰富,又还需要什么营养药了?
木青山又给肖鹰找了两块野猪肉干,三人吃饱喝足之后,上路出发。
木青山带着白冰与肖鹰走的是当年自己与应巧儿跌落天狼峡的那条道。
沿着木家村后山的水潭逆流而上,最多只要半天功夫,就能到达天狼峡谷底,再有大半天时间,便可以到达野木崖。当然,也只有在这数九隆冬的酷寒时节里,冰雪覆盖,流水冻结,才可以选择这条行程路线,若是在平时,水流端急,飞流直下三千尺,却是决计没有可能逆流而上的。
雪舞漫天,山中的能见度极低,加上山区的气候实在变化异常,那支探险队昨天傍晚入山,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木青山可以断定,他们在山中赶夜路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判断出探险队目下的位置,最多到了草湖而已,自己完全有把握带着两个孩子提前赶到天狼峡拦截住他们,至于拦截探险队之后要做点什么,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三人沿着冰封的河水逆流而上,木青山领头,白冰居中,肖鹰断后,三人的身影很快便与这白茫茫的天地混为一体,远远看去,只看得见三个小黑点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间缓缓的移动着。
木青山迎着风雪,大步向前行进,白冰与肖鹰两个小孩子紧紧的跟在身后,肖鹰是练家子也就罢了,最令木青山吃惊的却是白冰这个小丫头。
白冰抿着嘴唇,一步不拉的跟在木青山身后,纤细的手脚看上去明明没什么力道,却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步伐。木青山特别留了个心眼,细细聆听之下,却发现这小丫头的呼吸声均匀细长,每一次呼与吸之间都有着某种特别的节奏,呼吸与四肢的摆动形成一种和谐却又相互影响的存在。
这些世家子弟果然家学渊源,难怪两个小孩子敢于进山探秘,却不知那支探险队里又是些什么人。木青山一边思索着,一边按照河道的指引向上攀登。
虽然流水已经干涸冻结,但是河床的痕迹依旧,以木青山对于山林的了解,自然不难判断出最正确的方向。三人在风雪的洗礼中不断的向上攀行,终于在天色渐暗的最后时刻,攀上了天狼潭。
天狼潭便是当时木青山抱着应巧儿自天狼峡掉落入的那汪潭水,奔腾的水流也正是自上而下,到了此处是为一个终点。不比下游那些干涸的河道,这汪深潭内仍然能见到水的存在。
纵横十米开外的潭水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透过冰雪,隐约可见深藏在内的潭水,静中伫动,叫人不难想象,等到春日解冻之时,潭水挟怒而下,奔腾百里的威猛场面。
而更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之心的,却是倒悬在百尺悬崖之上的冰瀑。
这是何等震撼人心的天工鬼斧,笔直陡峭的山壁之上,层层叠叠冰层倒垂而下。
“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幅凝结的冰之画卷伫立在三人面前,令人不禁屏住呼吸,充分感受到大自然的博大与其自身的渺小。
木青山站在岸边,遥望着潭间冰瀑,伸手指着上方说道:“天要黑了,我们找个地方竭一竭,明早上去,应该就能够赶上他们了。”
肖鹰张大嘴巴,仰望着前方的巨大冰瀑,半晌才说道:“不是吧,大哥,从这里爬上去?你在开玩笑吧!”
站在一旁的白冰却没有大惊小怪,而是从肖鹰背后的行囊中取出了一个类似于望远镜,但明显要比望远镜复杂得多的奇特工具,举到眼前望了望,缓缓开口说道:“大哥哥带的路很正确,根据电子地图显示,上面应该就是天狼峡,去野木崖的必经之路。”
白冰刻意的顿了顿声说道:“大哥哥既然能带我们来,一定有能上去的办法。”
木青山当然有办法上去,而且还是直接通到野木崖的路径,只是他没有打算带着这两个小孩子去野木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