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陶悠悠没有给董家声补课,麦柔音失恋了寻死觅活,她到g市给麦柔音当救生包了。
“犯得着为个男人这样吗?”陶悠悠很不理解,据她所知,麦柔音失恋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痛不欲生。
“我不像你没心没肺。”麦柔音抹泪水,过了这么多天,从嚎啕大哭转为低声呜咽,也算是一个进步吧。
麦柔音过年不回家留在租屋中,也不让陶悠悠回家。
开学前一天陶悠悠才匆匆赶回家,到家时晚上九点多了,小巷乌沉沉的,猛打眼看到自家墙角站着一个人时,陶悠悠吓了一跳。
“老师。”那人喊道。
是董家声,陶悠悠松了口气,接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说:“你想吓死人啊?一声不响站这里做什么?”
“等你。”董家声说。
夜色里,陶悠悠突然发现,董家声个子窜得很快,自己平视时模模糊糊看到的是他的喉结。
喉结!陶悠悠悚然而惊,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孩子,重读了初一,董家声今年十八岁了,已经算成年人了。
空气凝固般静默,面前的少年脸部轮廓深邃刚劲,浑身散发着成年人才有的坎坷沧桑气息。
“我坐了一天车累了,没时间给你补课,你回去吧。”陶悠悠有气无力打发走董家声。
“你真是不负责任,说了要给人家补课却一走了之,你那学生天天来家里找你知不知道?”陶爸怪陶悠悠。
连过年都不回家,陶爸一肚子火没处发。
董家声天天来找自己?自己没说过要给董家声补课的,陶悠悠感到胆战心惊。
开学后董家声表现很正常,循规蹈矩,陶悠悠想,是自己多疑了,一个半大孩子哪有那么多想法。
陶悠悠很快将猜疑抛到脑后,她被另一件事烦恼着。
据说,她在教学赛中得奖是教育局齐局长循私了,同事都说,齐局长和她不清不白。
也不知是谁知道她春节没在家过,说她过年和齐局长那啥啥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去了。
他们窃窃私语,恰到好处地背着她议论,又让她听得到。
陶悠悠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楚畅悄悄告诉她,她和齐局长在教师节颁奖大会上握手握了许久没松开,后来教学赛下课时又和齐局长对视良久眉来眼去,大家都看在眼里。
原来那个大高个就是齐局长啊!陶悠悠泪流满面,她发誓,她连齐局长鼻子眼睛什么样都不知道!
“齐局长被双规了,看来就算不进牢房,也不可能官复原职了。”楚畅无限同情看陶悠悠。
原来如此,如果齐局长还稳坐局长位子,这些风言风语就传不起来了。
“齐局长因为什么事被双规的?”陶悠悠问道。
“不知道,没听说,可能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楚畅摇头。
陶悠悠恨得牙根痒痒,打电话给麦柔音向她诉苦。
麦柔音在失恋中站起来了,进了一家私营公司,月薪是陶悠悠的两倍。
“辞职不干了呗,有什么好苦恼的,来我们公司吧,不用天天穿白衬衣黑裤子,想怎么美就怎么美。”麦柔音满不在乎说。
陶悠悠有些心动。
同事的窃窃私语和若有若无的鄙夷眼光越来越明显,而董家声看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越来越炙热。
他以前一直管着班级事务,现在连作文也总是收上来帮她批改了才交到她手里。
他批得很好,非常认真,完全超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水平,他甚至体贴地模仿了陶悠悠的笔迹写评语。
陶悠悠被逼到绝路,背后是悬崖峭壁,面前是万丈深渊。
陶悠悠去找校长提辞职,校长大人很爽快地同意了,连辞职期都不用麻利地给她办了离职手续。
很久后陶悠悠才知道,自己即使不主动辞职,学校也准备要辞退她,上头有话传下来让她离开教育系统。
“班级里面你别说了,我们就说你生病请假。”校长大人说,陶悠悠带班是把好手,他怕陶悠悠离职对学生有负面影响。
别的学生也罢,要不要和董家声说一声?
陶悠悠失眠了一晚上,在天亮时提着行李急匆匆投奔麦柔音而去,没给董家声留下片言寸语。
麦柔音收留了陶悠悠,让陶悠悠跟她同住,并把陶悠悠介绍进她的公司。
据她说,她上班的新潮服饰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营销网络遍布全国各地,老板陈亚民年轻有为,是新型的农民企业家,公司在闹市区通达大厦拥有一层楼面积五百平方,很了不起。
陶悠悠上班第一天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四年大学白上了。
这家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山寨作坊,共有二十个员工。老板陈亚民到服装批发市场凭眼光挑来了货,然后让车工把衣服的原来商标拆掉,缝上假名牌商标变成所谓的名牌服装再批发出去。
麦柔音是前台接待,端茶倒水、电话接转、收发传真、整理文档、录入合同接待到来的客户等等,她做得津津有味,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活儿简单不用动脑,工资又高,真不错。
工资是真的不错,市面上同等岗位工资是两千元,这家公司开了两千五百元。
陶悠悠有大学文凭,麦柔音说,陈亚民听说她是师范毕业生后很看重她,开口就许给她秘书岗位,这几天陈亚民出差开拓市场去了,她这个秘书暂时当打杂,工资是三千元一个月。
陶悠悠当老师每月工资才一千出头,可是寒暑假时间那么长不上班也有工资拿,而且,也不用一天上班八个小时还加班,更加不用为虎作伥干着犯法的事。
陶悠悠蔫搭搭的整天没精打采,上班七天后她打电话回家,表示想回家乡再找教书工作,没有公办在编的,找镇教办或县教育局活动个招聘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