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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40节(1 / 2)

不是曦和四公主的生辰,而是她,元元的生辰。

自打五年前随卫旸进宫,她成了皇室的“曦和四公主”。不仅名字改了,连生辰都只过“四公主”的。

但又因着那日子实在特殊,既是四公主的生辰,又是先皇后大章氏的忌日。未免勾起建德帝的伤心往事,大家都很默契地将那天忽视掉,别说给元曦大操大办,便是连句最简单的“生辰快乐”,都不会有人跟她说。

整整五年,无论是自己真正的生辰,抑或是四公主该过的生辰,她都未曾光明正大地体会过本就属于她的快乐。

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日子,只属于她的日子。

舱里安静下来,唯天光混着湖光,在昏暗中悠悠款摆。照进她眸子深处,似揉进了万千星子,溅起光芒万丈。又许是湖上风紧,没多久,她眼里便泛了红。

泪珠从眶里溢出,缀在睫尖,欲落不落。

明明没有什么分量,却牵扯得卫旸心口剧痛。

他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对生活也无甚兴趣,似生辰这类于生死存亡都无甚关系的事,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别说特特给别人准备礼物,便是抽空给自己庆贺,他都懒得费那功夫。

而小姑娘素来坚强,在处理一些事情上,甚至比他还果断决绝。

以至于他以为,她也是自己这样不拘小节的人。今日给她送礼,也不过是想寻个合适的由头,过来看看她。就连礼物,都是他出门前随意从库房里拿的。

却不想,竟把她感动成这样……

卫旸捏着拳,低下头,乌浓的眸子晦暗难言。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残忍。总是拔苗助长,不讲道理地要求她跟自己一样,不准服软,不准退却,要遇强则强。却忘了,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喜欢打扮,喜欢热闹,喜欢这些充满人间烟火味道的小玩意儿。

而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用自己的一切来束缚她,扼杀她的天性。

她睫尖那颗泪终是坠下来了,无声无息,却又震耳欲聋。

几乎是在一瞬,卫旸拔腿就要过去,想帮她擦泪,想拥她入怀,想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用自己毕生所有去疼爱一辈子。

可想起这些日子,她对自己的避之不及,他指尖一颤,生生僵在了原地。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都不曾皱过眉的人,这一刻,对面一个娇弱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居然慌了。慌得毫无道理,又叫他四肢发麻,想要她千好万好,却又害怕被她拒绝。

这种近乡情怯般的卑微,他还曾没有过。

鸩毒又开始在身体里叫嚣,他调整内力想去压制,却根本无济于事。唯有紧紧攥住手上那串奇楠,借着珠子深深刻进皮肉的疼痛,方才能稍稍舒缓腔膛里的钻心之痛。

过了良久,卫旸才调整好心绪,绕过桌子帮她擦泪。

“别哭了,以后每年生辰,我都陪你过,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都无需顾忌,只管告诉我。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好不好?”

卫旸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因是第一次放低姿态哄人,他还不是很习惯,又要按耐住性子注意说话语气,又要留心自己的措辞,免得一不小心臭脾气上来,不仅没哄好人,还惹得她更加生气。

英挺的剑眉几次要蹙起来,都被他强行分开。脸上每块肌肉都在用力,像系了无数根绳,同时用力,整张脸被拽得七扭八歪,木讷又怪异,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可爱。

比他平时冷脸要顺眼不知多少。

元曦忍不住喷笑出声,嗔他一眼,撅起嘴娇哼:“殿下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花言巧语了?天上的星星也能摘下来,骗谁呢?”

这话虽是在拒绝,可眉眼间流转的光辉,却比外间的晚霞还耀眼。

一不小心,便醉了他的心。

原本情绪里那些不安和胆怯,也因她这一笑而烟消云散。新的骄傲重新漫上身来,却不再是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她。

“有何不能?”卫旸捏捏她的小手,偏头微微一笑,“只要是元元所望,我定无所不能。”

俊秀的眉眼宛如忍耐了一整个深冬的杨柳岸,只消她给一丝温柔,便顷刻间春暖花开。

元曦果不其然被晃了一眼。

恍惚间,她似看见立春之后,春风一吹,太液池里的坚冰,突然裂开缝隙。

而自己心窝深处那只早就因为他而撞死了的小鹿,又“咚”的一声,毫无征兆地重新撞跳开。

咚咚,咚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第47章 道歉

临近十五, 月亮又大又圆,高高悬于墨蓝穹顶之上。

月色粼粼倒映在湖面,湖畔的琼楼玉宇皆桂华流瓦,宛如浴在月光中的楚楚佳人。

卫旸是个缜密周到的人, 处理起国家大事游刃有余, 安排个小小的泛舟游湖, 也能将一应琐碎都安排得细致入微。大至船上吃喝, 小如舱内熏香, 全都依着元曦的喜好来,根本无须她多操心。

元曦虽没带窃蓝和银朱一道上船,却也被伺候得极为舒衬。

一杯杏花酿下肚, 人便有些昏昏然, 正歪在窗边的琉璃榻上歇息。

月光如水,缓缓流淌在她身上。

她侧卧着,猫儿似的眯起眼,浓睫微卷,檀口轻合, 雪腮泛着桃花般诱人的浅淡色泽,像是胭脂落入水中丝丝缕缕晕染出来的一样,不浓也不淡, 恰到好处的惊艳。

乌亮长发宛如江南新进贡的上好绸缎, 娉娉袅袅蜿蜒在她身上,每一处曲折都随月光涣漫出耀眼白光,妖娆身段若隐若现, 叫人挪不开眼。

舱里的熏香似也无端浓热了几分。

卫旸在旁边看着, 喉咙不自觉发紧, 仰头满满灌了一杯酒, 却是越喝越燥。他忍不住提着酒壶挪过去,想离她近一些。

可他屁股才挨到琉璃榻,就被她不耐烦地推开,“你走开,走开!我可没说要原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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