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雀儿也不为难她,笑了笑,说:“快吃吧,我大哥的面条煮得可好了。”
李雕儿已经呼哧呼哧地开吃了,他一边吃,一边把吃不完的面条咬断,看着那面条接二连三断裂进碗里,沈珠曦长年以来接受的教育让她无法接受这一幕,在皱起眉头之前,连忙转开了视线。
李雕儿含着面条,含糊道:“就是!大哥下面,好吃!”
李鹜忽然在他头上敲了个响栗,黑着脸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大哥,为什么骂我。”李雕儿停下筷子,委委屈屈地看着李鹜。
沈珠曦也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被打,李鹜没有解释的意思,李雀儿也一点没有奇怪的意思,整个桌上,只有李雕儿和沈珠曦在疑惑。
李雀儿说:“平日大哥都是给我们吃馒头,今天是沾了沈姑娘的光,才久违地吃了一顿大哥的面。我们哥俩还得谢谢沈姑娘才是。”
沈珠曦红着脸摇头:“和我没关系,谢李鹜吧,是他做的面。”
李雀儿看着她笑,脸上的凹坑看久了也不觉得可怕了。
他刚要说话,头上也遭了李鹜的一个响栗,李鹜说:“吃面,少废话。”
李雀儿被打了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的。
“都听大哥的。”
李雕儿很快一碗就吃完了,他吵吵闹闹地要吃第二碗,李鹜被他吵得头疼,拿起他连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的空碗去了厨房。
李鹜走后,李雀儿又开口了。
“沈姑娘,我大哥这人少有和姑娘接触,他真的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如果有,我可以想办法侧面提醒大哥,你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千万别见外。”
沈珠曦犹豫了好一会,声音压到最低,小心翼翼地说了:“那你……能不能让他别在院子里洗澡?还有,别用我用过的水洗澡。”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就这样,脸依然红了。沈珠曦真是不明白了,明明是李鹜做了该脸红的事,为什么到头来,脸红的却是她一个人?
“在院子里洗澡?”李雀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还用的是你用过的水?”
“是啊。”沈珠曦找到倾倒苦水的地方,一说话就停不下来了,好在李雕儿看起来就像个不懂男女大防的,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兴趣,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堂屋门外。沈珠曦为难道:“他说在院子里洗澡,可以顺便浇桂花树,用我用过的水,也可以省水。我说不过他,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李雀儿笑了,和先前那种坦然的笑不同,这次他是憋着在笑,他笑得古怪,总让沈珠曦觉得他不仅是在笑她,也是在笑李鹜。
“这我帮不上忙。”李雀儿说。
“为什么呀?”沈珠曦急了。
“我大哥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拦住。”李雀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珠曦被他带偏了思路,好奇道:“因为他很有能力吗?”
李雀儿摇了摇头:“因为他从不放弃。”
说话间,李鹜端着面条回了堂屋,他还没走到桌前,李雕儿就迫不及待地接过了他的面碗。李鹜重新坐下后,目光在李雀儿身上转了两圈。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说大哥呢。”李雀儿笑道。
“说我什么?”
“说你是这十里八乡第一美男。”
“放屁,少说话多吃饭。”
李雕儿忙里抽空,抬起头说道:“就是,像我一样。”
李雀儿朝沈珠曦打了个眼色,她还没明白过来,他已经笑着开口了。
“大哥,我也有几日没洗过澡了,不如一会就在你这前院借水擦擦。”
李鹜头也不抬,眉心倒是反应飞快地蹙了起来。
“回你住的地方去洗,让雕儿给你打水。”
“我在这儿洗,不是还可以帮大哥浇浇桂花树吗——”
李鹜忽然抬头,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射出凌厉的眼刀:“你皮痒了?”
李雀儿立马正经:“不敢不敢,大哥不愿意那便算了。我和二哥的院子里也有树要浇,左右都是一样的。”
这两人互换眼色,每句话都意味深长,沈珠曦却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朝食之后,李雀儿帮着洗碗收拾,然后和李雕儿一起离开了李鹜家。沈珠曦在桂花树下走走停停,看上了一根树枝,踮脚去够却怎么也碰不着树枝,忽然一只大手从她头顶伸过,轻而易举地折下了那根她看中的树枝。
“还有那个!”沈珠曦忙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根树枝,李鹜抬了抬手,轻松折了下来。
“你要这个做什么?”李鹜把两根纤细的树枝递给她。
“你能把它削成笔尖的样子吗?”她问。
“这有什么难的?”
李鹜在腰间一晃,转眼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小刀,他往树枝上削去,寒光在他指尖闪动,沈珠曦光在一旁看着就不由捏紧了心,他却一点不担心似的,小刀动得飞快,木屑纷纷落下。
不一会,一只初具轮廓的“狼毫笔”就出现在了沈珠曦眼前。
李鹜依样画葫芦,两根“狼毫笔”成型,沈珠曦拿了一只,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地面松软的地面,用树枝写下了一篇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