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祛湿的酸梅汤。”
酸梅汤沈珠曦爱喝,她马上问:“晚上喝吗?”
“回去煮好就喝。”
沈珠曦还在为酸梅汤高兴,李鹜忽然从旁递来一只插在木片上的泥人。
泥人穿着石榴色的红裙,美丽的鹅蛋脸上,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望着吃惊的沈珠曦。
“这是你给我买的?”
“捡的。”
“捡的泥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那要去问丢泥人的人了。”李鹜停了停,说:“说不定是有人想扎你小人。”
“胡说八道!”沈珠曦气得往他背上一拍,李鹜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反倒是她的手掌传来麻麻的感觉。
“你管哪儿来的,喜欢就拿着,不喜欢就丢了。”李鹜漫不经心道。
“我不丢。”沈珠曦气鼓鼓地把泥人藏进袖子。“我喜欢。”
李鹜没说话,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你走那么急做什么!”沈珠曦在身后叫道。
“你管我。”李鹜说。
沈珠曦追了上去。
“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是在笑我!”
“我什么时候笑了,自作多情。”
“我明明就看见你笑了!”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家后,李鹜去了厨房忙活,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大碗乌黑的汤汁。
“把汤喝了。”他说。
沈珠曦吃惊地看着这比她脸还大的瓷碗:“我喝不完这么多。”
“喝多少算多少。”
沈珠曦喝了四口,不想喝了,刚想离开瓷碗,李鹜直接上手,推着她的碗底。
“再喝点,再喝点……”
“你这个……骗子……咕噜噜……”
一转眼,比脸大的瓷碗里只剩半碗酸梅汤,李鹜装模作样的喝了两口就想撤走,沈珠曦把他按在长凳上,将剩下半碗酸梅汤强行灌进他嘴里。
“沈珠曦……疯婆娘……你……咕噜噜……”
一大碗酸梅汤被迫下肚后,沈珠曦气得转身回了卧室睡午觉。
刚躺下去的时候,酸梅汤顶着肚子,让她只能平躺着闭眼,一觉睡醒后,沈珠曦的肚子消下去了,与此同时,肚里空荡荡的,传来一丝饥饿。
她撩开竹帘走出,李鹜还大喇喇地躺在芦席上睡觉,沈珠曦在厨房里找出自己昨日买的枇杷和桑椹,用清水洗净后,拿了一个破瓷碗来装,回到了堂屋。
李鹜还维持着先前的动作,死尸似的一动不动。
他若真去做生意,不饿死才怪。
第25章 “天下第一公子是哪条狗……
沈珠曦坐在桌前,把剥掉的枇杷皮扔在装满落花的泥碟里,经过两日风吹,小白花虽然色泽依旧,但已失去了鲜花的光润,枇杷皮覆在碎花上,就像雪地裹上了明黄的狐裘。
她一边吃,一边感受着堂屋外吹进的穿堂风。和风温柔,四月将近,太子如今身在何处,收复河山,匡扶大燕的大业又进行得如何了?
傅玄邈找不到她,会不会已经放弃了?
打入京城的叛军有没有毁坏皇陵,残杀百姓?
她是其中的当事人,却不剩多少实感,和平清净的鱼头镇同烽火连天的京城相比,就像两个世界一样。
有时候,她不禁怀疑,她还能回到那个世界吗?
“你发什么呆?”李鹜从芦席上坐了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回头看她。
沈珠曦这时才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敲门声。
“大哥!沈妹妹!”李鹊在门外叫道。
沈珠曦忙起身迎接,忽然想起桌上装着垃圾的泥碟,又把泥碟拿到后院倾倒洗净后,重新回到堂屋。
李鹊和李鹍已经进了院子,李鹍眼尖,一眼看着了桌上的水果,脚步毫不犹豫地向着枇杷和桑椹走去。李鹊则站在屋檐下,对沈珠曦提起手里鼓囊囊的荷叶包,说:
“沈妹妹,我带了两斤牛肉来,今晚我给你们露一手。”
沈珠曦吃惊道:“官府不是不许杀牛吗?”
李鹊和她一样吃惊:“话虽如此,但这天高皇帝远的,除了京畿一带,谁不吃牛肉?”
沈珠曦心情复杂:原来父皇的政令,百姓和官员就是这样实施的。连杀牛令都如此敷衍,父皇推行的其他政策又会好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