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鹜对她的惨叫不为所动,冷酷道:“把堵塞的经脉按通就好了,你现在痛,一会就舒服了——你小声点,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偷了猪上山来杀。”
沈珠曦还在流眼泪,这回是痛的。生不如死的一盏茶时间后,李鹜终于放开了她的脚。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李鹜问。
沈珠曦无语凝噎,泪流不止。
父皇,母妃,你们为什么要丢下孩儿一人在人间受罪?
李鹜替一动不动的她套上足衣,穿上绣鞋,然后蹲到了她面前,朝她脸上的泪珠伸手而来。
“把你摸了脚的臭手拿开!”沈珠曦吓得一个激灵,躲开他的手。
“臭手摸的也是你的臭脚。”李鹜没好气地说,两手在腰上擦了擦,接着扯起衣袖,用衣袖往她脸上粗鲁按去:“你怎么连自己的脚都嫌弃。”
沈珠曦的脸都快他揉碎了,他终于放开了她的脸。
“起来走走,看看是不是好多了。”
李鹜朝她伸出手,沈珠曦心里还记恨他先前的按脚之仇,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脚掌落在地上,的确比先前好了太多。沈珠曦心里觉得神奇,嘴上偏偏什么也不说,她一言不发地拍着衣裳上的灰土。
“还生气呢?”李鹜说。
沈珠曦不回他的话,也不去看他,仔细地找着衣裳上还未发现的污渍。
“我承认,我是不该骗你就到了。可你看,你不还是爬上来了吗?”李鹜说:“我不骗你,你怎么能爬上来,又怎么能吃到甜果子和比蜜还甜的花水?”
“我还没吃到呢!”沈珠曦气鼓鼓地回了一句。
“行,行——老子这就去给你找,你别青着脸了。”
沈珠曦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李鹜抬脚往茂密的林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跟上,走丢了就要喂熊瞎子了。”
“我才不怕。”
沈珠曦嘴上强硬,脚步却不禁加快了。
“你怎么会怕呢,你要是遇到熊瞎子,就像刚刚那样嚎上两声,熊瞎子也会被你吓跑。”李鹜说。
他在放屁,他在放屁。沈珠曦默默催眠自己,不同他一般计较。
林子里野草遍布,就连石头上也长着厚厚的青苔,沈珠曦走在上面,比先前走光秃秃的山路轻松了许多。她对于初次见到的景象报以十分的好奇,上山时的辛劳被她忘到了脑后,只顾着东张西望看个不停。
李鹜时不时地给她介绍长在附近的草药和树干上攀附的野菌,叮嘱她哪些可食用,哪些又有剧毒,他没有介绍的,沈珠曦遇上没见过的,也会问上一句:
“这是什么?”
李鹜走向沈珠曦指的地方,从丛生的野草里折断了一根长杆的植物,那东西像笋子,生的一截一截的,长杆上有红色斑纹。
“这是花斑竹,能生吃,酸甜口的,你尝尝。”李鹜向她举起花斑竹断口的那一面。
沈珠曦谨慎地摇了摇头,不敢下口。李鹜也不在意,随手就放进自己嘴里,咔嚓一声,清脆地咬了一口。
“花斑竹能做菜,也能入药。采回去后,上面的嫩茎炒菜,下面的根茎就拿来做清热解暑的凉茶。”李鹜三下两口啃完了嫩茎,随手把剩的花斑竹扔到一边,蹲下来掰起了新的花斑竹来。“周嫂做凉茶的手艺不错,带回去让她做坛凉茶出来。”
沈珠曦也蹲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试着试着掰断了一根花斑竹。
“我们没有带篮子,带不了多少下去。”
“有人知道给我们送背篼。”
“谁给我们送背篼?”沈珠曦一愣。
一阵脚步声从上山的小路上传来,李鹜头也不抬地说:“这不就来了么。”
李鹍李鹊两兄弟沿着小路走了上来,见沈珠曦抬头望来,李鹊满面笑容地挥起了手。
“嫂嫂!大哥!”
竹条编的大背篼就在李鹍背上,他一步当沈珠曦三步,很快就到了两人面前。李鹍放下背篼,两眼发光地看着地上的花斑竹。
“竹子,烧肉。多摘点,多摘点。”
李鹊也走到了李鹜面前,蹲下帮着一起掰花斑竹。
沈珠曦掰了一会,失去兴趣,起身查看四周。李鹜察觉她的离去,抬头说了一句:“别走远了。”
“我就在附近看看。”沈珠曦话音未落,忽然看见了一丛开着紫色毛茸茸小花的植物。她新奇地观望了一会,回头朝李鹜喊去:“李鹜,这又是什么草?”
李鹜放下手里的花斑竹,起身朝她走来。
还没走到面前,他就认出了沈珠曦面前的植物。
“佩兰。”他说:“你可以摘些回家,晒干了装进枕头里,或者做成香囊挂在身上。”
听说可以做成香枕,沈珠曦眼睛一亮。
“怎么摘?从什么地方开始摘?”
李鹜干脆蹲了下来,亲手摘了一支做示范。沈珠曦心里有数了,跟着摘起佩兰草。
佩兰比花斑竹好摘,不一会,两人身旁就堆了许多佩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