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傻子!”
沈珠曦和李鹍带着同样的怒火,异口同声道。
“李鹜给了你什么?我给你双倍,不,三倍的好处。”黄金广看着李鹍道,“你来替我做事吧。”
“不来!”李鹍气冲冲道。
“……呵,有点脾气。黄某喜欢有脾气的人——”黄金广冷笑两声,阴冷的视线从沈珠曦脸上划过,“这样的人,跪着来求黄某的时候,黄某最是喜欢。”
“黄爷……”他身旁的人低声道。
黄金广抬手制止了他之后的话。
“……我们走。”黄金广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他身边的五个手下面面相觑,片刻后,赶紧追上了黄金广的脚步。
这一群人来势汹汹,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撤走了。沈珠曦还愣在原地,李鹊已经接过她手里的芋子饼和豆沙包:“嫂子,回去吧。”
沈珠曦这才想起他们神兵天降的事,她刚露出疑惑神色,李鹊就主动解释道:“其实嫂子每次出门,我和二哥都跟在后面。”
“为什么……”沈珠曦惊讶道。
“大哥担心你一人出门遇上危险,又怕你觉得不自在,所以只让我们暗中保护。我原以为大哥杞人忧天,没想到真有人在鱼头镇找死。”
李鹍浓眉倒竖,生气道:“不是鱼头镇的!”
“自然不是鱼头镇的,否则怎会敢抢大哥的女人?”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似乎不会善罢甘休。”沈珠曦担忧道。
“嫂子不必担心,我和二哥这几日会寸步不离地保护嫂子。”李鹊安慰道。
李鹍也拍着胸脯说:“保护!我可以!”他拍了两下胸脯,停了下来,目光移到李鹊手里提的芋子饼上,“如果你拿芋子饼给我吃……”
“大哥回来了,我会把这句话转告给他听的。”李鹊说,“你只有吃了芋子饼才肯保护嫂子。”
“你——”李鹍急得竖起眉毛,“告状精!”
三人回了李家,沈珠曦忧心忡忡,李鹊和李鹍却丝毫不受影响。
李鹍就不说了,就连李鹊,好像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沈珠曦时不时就从里屋出来,站在屋檐下往篱笆外望上一眼,听上一听,李鹊见状笑道:“嫂子,你去睡吧,我和二哥在外边守着呢。”
“姐姐睡不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她是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里最小的女孩,名叫四丫,被李鹊用两斤卤牛肉借了过来。他和李鹍在院子里打地铺的时候,四丫就在里屋陪沈珠曦睡。
“我一会就去睡,你先去睡吧,别等我了。”沈珠曦拍着四丫的肩膀安慰几句,重新把她推进里屋。
她走到院子里,对李鹊说:“我心里慌得很,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李鹍已经在地铺上呼呼大睡了,鼾声大得像是打鼓。李鹊踢了他一脚,他嘟哝一声,鼾声没那么大了。
李鹊接着道:“算算时间,大哥已到西城县了,若是快的话,明日就会回来。等大哥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也只能如此了。”沈珠曦低声道。
她心中的忧虑依然还在,但她也明白,此时此刻,除了静等李鹜回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报官?
别说县令已经关了公堂,就是县令本人此刻也在西城县。这是真正的报官无门。
找别人帮忙?
隔壁最近的住户就是新搬来的邻居,除了老汉一个男人,其他都是妇孺,不但帮不了他们,反倒会连累他们陷入危险。
沈珠曦回到里屋,躺回床上却无睡意,四丫已经坠入梦乡,连外边天雷般的鼾声都没有把她吵醒。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握在手里,仿佛回到了李鹜把金簪交到她手里的那日。
想起李鹜,她心中没那么慌了。就像李鹊所说那样,她也怀着莫名的信任,觉得只要李鹜回来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迷迷糊糊间,沈珠曦被一声大响吵醒。她睡得并不安稳,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就握着金簪往外冲。
她跑到堂屋,震惊地看见整个篱笆门都燃着熊熊火光!刺鼻的菜油气味盖过了院子里的桂花清香,燃烧着的木块不断飞过篱笆,落到院子里,屋顶上,落到沈珠曦脚前。
“怎么回事?!”沈珠曦慌张道。
“他们烧屋子!”李鹍在他的地铺边捏着拳头气愤道,“我要揍他们!”
李鹊踩灭了落到屋檐下的星火,面色凝重道:“他们想逼我们出去。”
“就不出去!”李鹍气得跺脚。
“……等篱笆门烧光,你不想出去也要出去了。”李鹊说。
红色的火光不断闪动,李鹊脸上凹陷的阴影更甚,就连眼眸也似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烧着的碎木不断被人从篱笆外扔进,有的落在地上,有的则落到了屋顶上。沈珠曦焦虑地看向头顶,好在李鹜前不久给她修盥洗室时,把主屋的屋顶也给一齐换成了瓦片,外边的人暂时奈何不了他们。
但就像李鹊说的那样,等篱笆烧光,他们就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不想出去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