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猢打发了前来报信的小喽啰,拿起挂在墙上的匕首,贴着裤裆藏好——没危险时,能救鸡,有危险时,能救急。
她出了自己住的偏院,径直往软禁李鹊的东大门走去。
“三少爷——”
到了东边寨门,立即有小喽啰从塔楼里迎出。
小猢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问他。”
小喽啰撤去一边后,小猢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李鹊躺在一张靠窗的简易木床上,因为长度不合适,脚腕只能搭在床尾的木板上。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他眼也不睁,直到小猢走到他面前,他也一动不动。
窗外夕阳如火,橘色的余晖在他深深凹陷下去的那一大块红疤上燃烧。
凹凸不平的瘢痕在夕阳下红得触目惊心,仿佛盛着一汪黏稠的鲜血。
“……看够没有?”
李鹊睁开眼。
再温暖的夕阳也暖不透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眸。
“窗户就在眼前,你不跑?”小猢说。
“你想摔死的话,我不拦你。”李鹊从床上坐起,冷冷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二虎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李鹊两手一摊,“你要是觉得他藏在这里,你就直接搜好了。”
“你真当我是蠢货?”小猢眯起眼,盯着他的眼睛,“那秃驴和你们是一伙的,他一来,二虎就出事了。你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你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李鹊盘起双腿,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现在是我问你。”
“我也回答你了——你要是疑心,那你就自己动手搜。”李鹊扯起嘴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但你要是问我——那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李鹊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女人,在土匪窝里扮男装,要是被人发现了,会是个什么下场?”
“我不是女人。”小猢缓缓道,原本放松的背逐渐绷成了一条直线。
“我见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猪肉还多,”李鹊一脸讽刺,“这话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见过的女人为什么比我吃过的猪肉还多?”小猢说,“你在尼姑庵长大的?”
“……”
李鹊倒头躺了下去。
“滚吧。”
许久后都没有脚步声传来。
李鹊重新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小猢:“你还想怎么?”
“我在想——”小猢慢慢把视线从他脸上往上移,“你为什么守着床一动不动。”
李鹊慢慢坐了起来,后背和小猢一样,有了紧绷的弧度。
“……被软禁的人,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他眨也不眨地盯着小猢。
小猢在空空如也的房梁上扫了几眼,没有见到人,重新看向李鹊。
“谁在这里?”
“你在说梦话吗。”李鹊冷笑,“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什么人?”
“是吗?那就是我想多了。”小猢慢条斯理说到最后,忽然话锋一转,“……可那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李鹊刚松懈下来,小猢就一个箭步冲向窗口。
陡然变色的李鹊印证了她的猜想,她几乎可以肯定,窗外肯定有人!
不是牛弼,就是他们别的同伙!
李鹊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生锈的长铁钉朝她后颈刺来,小猢抽出藏在裤子里的匕首,眼疾手快地挡住了险些刺进她颈动脉的铁钉!
小猢抬脚踹在李鹊腹部,一脚将人踢开后握着匕首朝窗外挥去!
没有人!
积满灰尘的窗框上只剩双手攀附后留下的十个指印!
不好!
小猢心中警铃大作,后退想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后颈一痛,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李鹜往旁一闪,躲开了朝他倒来的小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