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除了饭钱之后,这锭金子就是他的了!
这可是一锭金子啊!最少也够他们一家好吃好喝几年!
小二欢喜欲狂的同时,田戍炅匆匆赶到襄阳县另一端的食客居。
食客居就是一间拥有四张食桌的苍蝇小馆,桌椅上满是缺乏清洁留下的污垢,因为临近码头,来这里吃饭的也大多是满身酸臭的纤夫。
田戍炅一边捂着鼻子,满心不情愿地被许多臭烘烘的彪形大汉挤在中间,一边在心里腹诽沈珠曦的品味。
好好的金蝠楼不去,偏要来什么食客居,这里的碗筷似乎都浮着一层薄油,看得他恨不得退避三尺,更别提下箸夹进嘴里。
田戍炅在又脏又臭还脏得不行的食客居里一直等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玩了。
他气急败坏冲回客栈洗了好几次热水澡,才洗掉了那股好像腌进了身体里的汗臭味。
“公子,这可怎么办?”双胞胎书童说,“你要放弃吗?”
“我绝不放弃!”田戍炅泡在浴桶里,生气地拍打了一下水面,“好不容易有机会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我绝不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搬救兵!”
“襄州知府不是省油的灯,公子小心把自己赔在这里。”双胞胎说,“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回去找老爷救你了。”
“本公子难道就是省油的灯?”田戍炅眼睛一瞪,理直气壮道,“天下没有比本公子更费油的灯!”
双胞胎想起一路上自家公子大手大脚的花费,深以为然。
双胞胎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紧紧相连,其中一人伸出空闲的一手,从另一人的身上取出一个荷包清了清里面的数。
“公子,接下来你可要省着点花了。”双胞胎苦着脸说,“我们要没钱花了。”
“没钱就去银号支钱,”田戍炅不耐烦道,“再不济,还有你们俩,把你们俩卖了多少也能换上一点。”
双胞胎嘀咕道:“那还不如卖公子你,我们又不值钱。”
他们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各自松开了手指,然而手掌却依然紧紧贴合在一起。
“不行,还得我亲自出马。”田戍炅咬了咬牙道,“既然她不吃软的,我就只能用硬的了!”
“公子三思啊——”双胞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道,“你会被老爷打断腿的!还会连累我们也要照顾残疾人!”
“滚!”
田戍炅气得泼了一把水出去,两个小童身形灵活地闪避了过去。
“好的不说说坏的,要不是你们派不上用场,用得着本公子亲自出马吗?!”
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
同一时间的李府,沈珠曦在晚饭桌上得知了独眼龙失踪的消息。
“他……他怎么会失踪呢?”沈珠曦震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街坊说已经五日没见过他了。”李鹜一脸严肃,“当铺里还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他担心沈珠曦受惊,犹豫片刻还是隐去了血迹的问题。
一旦见血,独眼龙的生死就难料了。
独眼龙明面上开着当铺,却连个当铺名字也没有,只要能来钱的活计,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卖。他在黑白两道混了许久,这些年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随时有人上门寻仇也不奇怪。
只是李鹜怎么也没想到,独眼龙出事,反而会是在他金盆洗手上岸之后。
看在两人过往的交情上,李鹜已交代城中巡逻搜寻独眼龙的踪迹,又派出李鹊带头调查此事,希望能在最坏的结果出现前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让九娘随蕊她们多留意一下民间的消息,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沈珠曦神色担忧道。
“对了——我听人说,你今天遇到碰瓷了?”李鹜问。
“不是碰瓷,就是一个怪人。”沈珠曦将今日发生的事言简意赅说明后,神色古怪道,“我看他光腰间的那枚玉佩就价值千两,怎么也不会沦落到碰瓷讹诈的地步。此人之前并未在襄阳出现过,恐怕是近日才入城的外乡人。”
“你之前见过他吗?”李鹜问。
“没有。”沈珠曦摇了摇头,“那样的人,见过一次我就不会忘。”
李鹜沉吟片刻后,说:“这事你不必担心了,我会派人调查他的底细。”
沈珠曦刚要说话,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冲进主卧,站在外室里喊道:“老爷,夫人,不好了——也不、不是不好了,可能是好的吧……”
“你糊里糊涂说什么呢?”李鹜皱眉。
“有个自称田戍炅的人,正在我们府外,说——”
小厮话音未落李鹜就站了起来。
“老子不找你麻烦,你还送上门来——”
李鹜大步流星往外走,沈珠曦怕他冲动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李鹜一路来到大门口,衣着醒目的锦衣公子就大大方方站在门口,李鹜刚要出言质问,田戍炅往旁一让,露出了身后的木箱。
金灿灿的亮光,止住了李鹜的话头。
满满一箱黄金整整齐齐地排在木箱里,粗略一看,至少万两。
田戍炅一脸得意地看着瞠目结舌的李鹜,那眼神,好像在说:没见过吧?
李鹜确实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