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承认,她是斗不过顾琛,顾琛说的一点没错,作对要有足够的资本,她一无所有。
白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塞满了棉絮,堵得嗓子发干发硬哽咽了好一会儿,她的胸口憋着一团气涨的生疼,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白柠是第一次感觉到被气的无法呼吸的感觉,她捂着自己的嘴铁锈腥味的血顺着嘴唇落入了喉咙,白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头顶的灯光闪烁,刺耳的摇滚音乐在酒吧上空骤然响起。白柠在那一刹那突然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她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血也顾不上了,她哭的肝肠寸断,鼻涕眼泪一齐涌了出来,白柠的脑袋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母亲寄予厚望,可是她却什么都帮不到,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白柠就快要顶不住了。只要顾琛这边阻扰,白柠那些拙劣的计划全部泡汤,她觉得自己像是小丑一样蹦跶在顾琛的手心里。她以为自己逃了出来,沾沾自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在原地,根本是一无所有。
顾琛看着白柠哭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他皱起了浓眉,白柠的脸上身上都是血,浅色衣服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她像个孩子似的哭的打嗝。滔天怒意在看到白柠冒出个鼻涕泡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大步上前一把捞起白柠按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阴森森的威胁:“再动手我就不客气。”
白柠现在也没力气再挠他的脸,身体骤然悬空,她也不知道面前的是谁。咧着嘴还哭的惊天动地,慌乱的意识只记得紧紧抓住了顾琛的胸前衣物。
她觉得自己快被逼死了,无路可退,没地方可走。困在方圆之中,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脱。怎么不死了呢?再也不用去顾忌面子啊虚荣心啊自尊心什么。白柠最珍贵的东西都丢失了,她却只是无能反抗。
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顾琛浓墨重彩的画了一笔,白柠小心翼翼维持的东西全部碎了。
顾琛抱着嚎啕大哭的白柠,他第一次觉得让一个女人这么惨兮兮的倒在自己怀里,原来一点都不好看。皱紧了眉头,他把白柠往怀里塞了塞,快步往外面走。
这间酒吧在b市十分有名,顾客十分多,他们纷纷侧目。看着一个衣衫凌乱的高大男人怀里抱着个哭的毫无形象的女人,着实是一件值得八卦的事。
顾琛侧身遮住了白柠的脸,走了两步忽然想起现在的白柠就是白子瑜来了也认不出来。白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惨兮兮的靠在他胸前,泪水和鼻涕都粘在了他的衬衣上。
顾琛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急匆匆的冲进了男洗手间。
惊鸿一瞥,凌乱了谁的心思?
顾琛的癖好不好,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遮掩,可到底还是没忍住,狠狠伤了白柠。
他看了看白柠脸上实在没干净的地方,低头贴着白柠的耳朵沉声道:“别哭了。”动了下嘴唇,喉咙有些干哑,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和以往不一样,他以前喜欢的那些怎么突然就都不喜欢了。
温热的气息落在白柠的脖颈上,她哭的浑身虚弱无力,可还是本能的张牙舞爪去推顾琛,他侧头躲了下。白柠小猫似得爪子也不可能把他挠的怎么样,只是满脸血实在难看,他夹住白柠的手,步伐凛冽往外走着,嘴唇贴着白柠的耳朵:“手废了,疼的只是你自己。”
白柠就不再动弹,她昏昏沉沉的意识还剩了一点清明。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一路朝着最近的医院冲去,白柠坐在副驾驶还在嚎啕大哭。她很疼,浑身都疼,手疼嘴唇疼脑子仁疼,她疼的找不到理智了,白柠真的很怕疼,手指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只剩下木讷的麻木。疯狂过后整个人有些脱力,只剩下尖锐直达神经的疼,车子在医院一个刹车就猛地停下。
“白柠?”
白柠满头满脸的汗,失血过多面色苍白。
顾琛停好车就绕到了副驾驶去给她开车门,白柠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明亮的眸子盯着顾琛,苍白的面颊衬着这么一双干净清澈的黑眸,有那么点吓人。空气刹那静寂,顾琛只顿了一下就松开了紧皱了眉头,去扯白柠也顺口提醒她:“你手上还有伤,别闹!”
白柠想了想,闹你大爷!
她抬手胡乱擦了下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还有血迹,咬了下嘴唇直接往外面走去。顾琛没有后退,她就踩到了顾琛的脚上,低头他的黑色皮鞋被踩了一个大大的脚印。顾琛皱眉表情十分难看,隐隐喊着怒意,白柠仰起头死死盯着他的脸。
停车场通亮的灯光照在顾琛阴沉深刻的五官上,他半眯着的眸光十分骇人,透着股戾气。白柠咽了下喉咙,她心情十分复杂,闹也闹过了打也打过了。可是她以后怎么办?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和顾琛拼生死?还是虚与委蛇与之周旋?
白柠的头更疼了,她想往医院去,手心火辣辣的疼。经过一路上的沉淀,她已经彻底恢复理智,并且为之前的行为感到可耻,可面对顾琛就算是再羞耻她也假装不在乎。坚决不能让这个变态如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柠就发现顾琛的这种奇特嗜好。
丧心病狂的可怕,她想绕过顾琛,可顾琛依旧堵在车门前,丝毫不让步。
白柠皱眉,却始终没说话。
“谈个交易,怎么样?”
顾琛忽然弯腰一把抱去白柠,白柠忍不住发出一个呼声还没退回去就被拦截住,她根本无力反抗顾琛,呼声只存在了半截,很快就把所有声音死死压在喉咙里。顾琛会因为她的抗拒而兴奋,这个变态,白柠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睛盯着顾琛。
顾琛用脚勾着车门甩上,结实有力的手臂从白柠的腿弯下穿过,另一手穿过她的脊背落在白柠的肩膀上,步伐沉稳快步往医院大厅走,到这地步,白柠也只有自暴自弃的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她的视线看向远处,迷迷茫茫的想,到底是不是妥协了?顾琛要谈什么交易?他又要想什么法子害自己?
身体贴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腿弯下是他坚硬的手臂。他的个子很高,白柠悬在空中,心中空空落落没有着落,生怕顾琛会把自己的好半天她才咬着嘴唇抓着顾琛的衬衣前襟,眯了眼睛,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能走路,为什么要你抱?”
“我乐意。”
顾琛的回答简短直接,无耻的让人无话可说。
白柠刚才哭的太凶,现在还在打哭嗝,脖子一动:“随你!”
顾琛看了白柠一眼,她脸色白的吓人,黑眸又沉了几分才开口:“跟我半年,这半年,你提出的一切要求只要合法,我都会满足。”他的脚步不停往急诊室走,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入了白柠的耳朵,似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平常。
白柠猛地抬起了头,看着顾琛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找不到舌头的存在,她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好半天才道:“你说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当我的女人,半年,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顾琛顿住脚步,黑眸注视着怀里的白柠。“现在的你,斗不过我。”
☆、第五十二章
白柠用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目光看着顾琛半响,突然就抬手朝他的脸打去,顾琛松开了她顺势一把抓住白柠的手腕,他一用力就把白柠扯到了怀里,手臂一搂就困住了白柠,无论她怎么都挣不脱。他们贴的很紧,白柠脸色骤然涨的通红,她咬牙半响突然狠声道:“你丫有病!”
医院的大厅人来人往,纷纷侧目,顾琛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瞥了她一眼就直接拉着她往里面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检查结果出来,白柠捏的那个玻璃碎片割伤了手心横向韧带,伤口深刻入骨伤及神经。翻开的伤口狰狞和凌乱的血痂混合在一起,整个手心狼藉一片,情况不是很好需要手术。
白柠在割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甚至没有在意手心的伤口,一直到医生翻开她的手才看清楚原来她的手几乎毁了。脑袋里有些懵,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其实白柠脸色也有血,十分狼狈。
“要手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