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的耳朵尖有些红,歪了下脖子试图让自己找回立场:“好点么?”
白柠坐到床边并没有立刻躺到被子里,抬头看着白子墨:“妈那边怎么样?”
白子墨目光躲闪了一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语气有些烦躁:“就那样,不好不坏。”
“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现在没事,不至于激动的晕倒。”
“没什么事,你不相信我?”
白子墨瞪着白柠,怒气冲冲的模样,白柠就不再说话。空气沉默,半响后白子墨视线左右看看,开口:“顾琛呢?”
“回公司了。”
病房的门没有关,一阵风吹进来,膝盖刺骨的寒,有点疼。白柠坐到床上,对着刚刚挂好吊瓶要走的王姐说道:“小件衣服也帮我带一套。”转头看向白子墨:“钱包。”
“顾先生已经给过了——”
“那是他的钱。”
白子墨掏出钱包递给白柠,白柠从里面抽出几张钞票递给王姐:“麻烦了,谢谢。”
“我们白家还缺这几个钱,用他姓顾的出。”白子墨腾的站起来的,扬起下巴是盛气凌人的姿态:“他是他,白柠是白柠,你是顾琛请来的人,可也不能看不起我们白家的钱。”
“你闭嘴吧。”白柠白了他一眼,白子墨火上浇油的工夫倒是不错。
等那看护出了门,白柠把他的钱包还回去:“晚会儿你回去把我的包拿过来,里面有钱。里面还有张工行的卡你先拿着。密码是妈妈的生日,里面有十万。妈妈现在住院,你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吧。”
白柠刚刚拿到白子墨的钱包,才发现他是真的没什么钱。几张外币大概是回来的时候装在钱包里,人民币就几百块。
“我有钱。”白子墨把钱包夺回去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你少操心了,才十万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你那里来的钱?你在国外读书爸妈给你打的生活费也就够你吃喝玩乐吧?”白柠拿着枕头放在腰下,拧了眉头:“回来家里就乱了,爸爸的账户你动不了,妈手里有多少钱,我大概心里也有数。她突然生病,也没时间告诉你账户密码,你那里来的钱?”
白柠盯着白子墨的眼:“我的钱确实不多,都是这几年工作攒的。还了房贷和车贷就不剩多少,你先拿着,回头等你有钱了带利息还我。”
白子墨早上接了个电话出去,然后就再没影踪。如今回来,面色晦暗难看,肯定是母亲出了什么事:“你老实说,妈怎么了?”
白子墨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妈那边已经没事了。”
他挽起袖子靠在椅子上,脸上满是颓色:“如果严重,我也不会瞒你。”
白柠之前是想给林薇转院,结果自己这病来的凶猛,连个缓和的机会都没。闭了闭眼,叹一口气:“妈现在精神状态很差,我担心。”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白子墨站起来:“喝水么?我给你倒?”
“嗯。”白子墨不说白柠也没办法,眼睛看向窗外,今天没有太阳,天空阴沉。
“顾琛就这么丢下你去公司了?你找的什么男朋友。”
白子墨倒了水回来嘀咕,语气不是很好:“你们会结婚么?你都有了他的孩子。”
“他不是我男朋友。”
白柠抬头看着白子墨的眼睛,半响后忽的笑了一声,眯了眼睛声音冷清:“我也不会和他结婚,以后不要再问这些白痴的问题了。”
白子墨一愣,是没想到白柠会这样的反应:“为什么?”
随即把茶杯放桌子上放,有些跟不上白柠的节奏:“他不是你男朋友鞍前马后干什么?你生病的时候他跑的比谁都快?白柠,你到底怎么想的?”
为了那个男人怀孕,白子墨也是特别爱玩的人,可他从来没让那任女朋友怀孕过。两个人已经有要孩子的准备了,为什么不能结婚?他确实是有些懵,如果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怎么样都合理。可怀孕流产的是白柠,他的姐姐,那就不一样了。
“抛却外在条件不谈,他对你,算得上一心一意了。”白子墨好像一直都没弄懂白柠在想什么,那天,顾琛是一路奔到医院紧张的神态不是装的。他看到顾琛握着白柠的手放在了嘴唇上亲吻,小心翼翼。那一瞬间,白子墨忽然就相信了他,同样身为男人,他懂那种感情。顾琛对白柠没有恶意,白子墨才敢放心。
白柠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你不能理解,我也不会和你解释。”
靠在枕头上:“你把水杯递给我。”
她有点累,却没有一点困意,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明天都周一了,事情该有个结果,我现在这样根本去不了,相关的律师晚上你和他联系,我手机里存有号码。”
想想时间过得挺快,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觉得全世界都昏暗了,没着没落找不到一点方向。她看不到前方的路,不想和任何人争家产,那样让她觉得所有人都在盼着父亲死一样。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没有人再对去世的父亲心怀悲伤。白子墨那么骄纵跋扈的青年,当初他可是视金钱为废土,只认为这些争权夺利的人虚伪现实,一个个的俗到股子里,根本不屑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白子墨的钱包空空如也,他需要白柠那点钱。
“嗯。”沉默了好长时间,白子墨捏紧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他点头:“我知道。”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智的面对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唯一怀念父亲的母亲也失去了记忆,整日浑浑噩噩的过着。
失望,愤怒,抑或悲伤,都改变不了时间一点一点吞噬感情的步伐。
“我知道,你好好养病,我会办好。”白子墨看着白柠的眼睛,喉结滚动,眸光漆黑深沉:“其实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提点,我也明白。”
时间在往前面走,他们怎么后退?
白柠伸手拿过杯子,抱着纱布的手握着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有点烫:“我想给妈妈转院,白子瑜和姑姑都知道了这个地方,我怕他们继续来闹,妈妈现在精神很不好。”白柠的手心微微泛疼,也不是十分明显,她叹一口气:“别说妈妈不认识你,她还把我当成了仇人。”
白子墨猛地抬头看过来,表情沉了下去,原来妈妈不单单是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这事有点复杂,找个脑专科的医院再检查一次。”想起母亲发病时候的眼神,到现在白柠仍是心有余悸:“她不知道是把我当成了谁。”
“我去找医院吧,万一遗产宣判下来,白成秀恐怕还会来找事。到时候妈妈恐怕会有危险,你觉得呢?”
白子墨抿了下嘴唇,手指绞着。
“我可不相信白子瑜会那么轻易的撒手,他那么重利的人,失去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想也知道该有多恨。”
白柠喝了口水抬头看向白子墨,眉头皱了下。她是想赶在开庭之前办好转院手续,可是她心里提防的人是白成秀和白成伟。白子瑜不管做了什么,白柠始终是在心里留了一线,他不会直接去害母亲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