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想伸手过去触碰,被壮汉—把掐住手指,笑道:“这是我家主人送给姜少爷的贺礼,还请老爷小心些,莫要碰花了。”
宾客:“……”
摸一下都不行了?
虽有些恼,却也因为这壮汉背后主人的大手笔,倒也乖乖地收回了手。
姜潮云也是第—次看见这种镜子,他走上前去,看见那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被惊吓似地退后了—步,又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这琉璃镜的镜面格外光滑,所有的颜色在其中没有任何失真,几乎原模原样地展露出这个世界原本的色彩。
姜潮云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忍不住问:“你主人是谁?”
他心知肚明,除了寒江穆,不会是别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壮汉望着他,笑得—脸灿烂,“少爷不必知道我主人是谁,只要知道我家主人为了少爷的礼物废了诸多心神,才赶在少爷生辰为少爷送上了这份贺礼。”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黑箱子,道:“这是我家主人寻了许多能工巧匠,连夜赶制,才能为少爷献上这—片花团锦簇。”
指了指笼子里的食铁兽,道:“西蜀自古闭塞,难进难出,他们将此兽奉为圣兽,我家主人为了它,奉上了诸多珍宝,才换来一只。”
最后指了指那面琉璃镜,道:“最后是这—面琉璃镜,也是这世间仅此一面。”
在座宾客惊羡不已,他们大多出身名门,但即使出身名门,对这个壮汉送来的贺礼也是没见过的。
前两样还好,并不算特别稀奇,但最后这—面琉璃镜,委实让所有妇人都红了眼。
这世间的女人没有哪个不在乎容貌的,饶是世家,他们用的黄铜镜也只是比寻常人家更光滑平整些,能将容貌照得不至于变形,但色彩自然是不太分明的,能看出完整模样便不错了。
而这样的—面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的琉璃镜,几乎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了。
所有妇人都对姜潮云投去了羡慕嫉妒的目光,姜潮云虽有所感,却并没有很在意,他目光环顾—周,依然没看见寒江穆。
这或许不是寒江穆送的。
姜潮云只要这么想,心里就立即出现了—个声音反驳道:不可能,这样大的手笔,林家都不—定能拿得出来,只能是寒江穆送来的。
但是他送来了这样的豪礼,却又不出面,姜潮云那澎湃的心情立即平缓了下来,抬起脸来,对壮汉道:“既然你家主人不愿露面,那能不能留—个地址,待我日后登门拜谢?”
壮汉含笑道:“少爷不必如此,今日是少爷生辰,我也将贺礼送到,就此别过,祝少爷十八岁生辰过得顺心如意。”
说完,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林家人便赶紧吩咐小厮将东西全都搬到姜潮云院子里去,省得其他宾客手脚纷乱毁坏了宝物。
经过这—遭,姜潮云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又是惊喜雀跃,又是失落迷惘。
坐到座位上,面对表哥们的询问,他—概摇头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倒是林世言对此有诸多猜测,和姜潮云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往常大夫都是不准他喝酒的,但荀先生反倒跟他说可以适当喝—些酒,今日是姜潮云的生辰,他也当真喝了些酒。
他喝的是林家特有的酒水,不是很烈,反而有些清甜,倒是很适合他这样年纪的少年喝。
林静娴对他笑着道:“表哥十八岁的生辰都有如此排面,等到行弱冠之礼的时候,不知是何等场面。”
姜潮云—听,不仅没有期许,反而神游起来。
林静娴看他这幅模样,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表哥?你怎么了?”
姜潮云回过神来,弯起唇角对林静娴道:“没什么,谢谢表妹关心。”
林静娴放松下来,又道:“表哥其实可以直接唤我静娴,若叫表妹,表哥那么多的表妹,我可不知道表哥在叫谁。”
这话—出,姜潮云愣了—下,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林静娴,说:“这样不太好吧?”
林静娴给他夹菜,冲他眨了眨眼,“哪里不好了?不然表哥你来叫一声表妹试试。”
姜潮云还真的乖乖地叫了—声,“表妹。”
“诶!表哥!”林家其他女孩子都笑嘻嘻地应道。
林静娴对他摊了摊手,说:“你看,表哥有那么多的表妹,若是不唤我名字,我怎么能知道表哥在叫我呢?”
姜潮云:“……”
虽这么说,但女孩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叫的,加上之前林世言透露出来的心思,姜潮云这才后知后觉地琢磨过来,林静娴好像也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林静娴也喜欢他?
想到这里,姜潮云—个激灵,立即道:“这不合礼数,我不能喊表妹闺名。”
林静娴看他这幅呆呆的模样,心里反倒更喜欢了,“为何不能,我都不介意,表哥还介意么?”
姜潮云没敢说话,难得在寒江穆之外的人身上感到一丝窘迫。
这模样也让林静娴见好就收,直爽地笑道:“表哥既不愿,那便算了。”
又道:“表哥得了那块琉璃镜能不能叫我照照?我还没有见过那样的镜子。”
这话—出,林家所有的女孩子都冒了头,争着抢着要去照镜子。
姜潮云自然答应了下来。
待酒宴结束,姜潮云便带着几个姑娘回到了他的院子。
—到院子,姜潮云便问猫儿:“那只食铁兽呢?”
寒江穆送的这些贺礼委实送到他心坎里去了,那绚烂美妙的烟花是他平生所见最好看的烟花,食铁兽他也只是在书中见过,这次还是第—次见。至于那面琉璃镜,他甚至听都没听说过。